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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 Zero 第一卷 第一章

发表日期:2015-12-27 02:12 作者: 编辑:BT 来源: 浏览:

ACT 1

-285:42:56

从来没有人了解过韦伯.维尔维特的才能。

作为魔术师,既不是出身于名门,也没有幸运地遇上名师。这个少年有一半都是靠自学,最终有幸被统率全世界魔术师的魔术协会总部,通称是“时钟塔”的伦敦最高学府录取。韦伯一直认为这番伟业是无人能及的光荣,对这点他深信不疑,对自己的这份才能也很自豪。只有我才是这个时钟塔建校以来最叱咤风云的学生,任何人都得刮目相看,至少韦伯本人是这样想的。

确实维尔维特家族作为魔术师的血统才刚刚持续了三代。和有来历的魔术师世家的后裔们相比,韦伯在魔术刻印密度以及魔术回路数量上也许会稍微逊色一点,但随着世代延续,回路数量和刻印密度也在不断积累拓展。时钟塔里获得奖学金的学生有很多都是持续了六代以上血统纯正的名门之后。

魔术的奥妙不是一代就能完成的,父母一辈子钻研出的成果被子女继承,通过这种手段才能指望魔术越来越精湛。越是代代相传的魔导世家魔力越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另外,虽然魔术师魔术回路的数量在刚出生时就已经确定,但有些世袭的魔术世家处心积虑,不惜借助优生学的手段来增加子孙的回路数量,于是在这一点上和新兴的魔术家族拉开了差距。也就是说,在魔术世界里的优劣是根据出身事先就已经被决定好了的……这是大家普遍认同的一种观点。

但是韦伯不这样认为。

历史出身的差异可以通过增加经验来弥补。即便是没有出色的魔术回路,也可以通过对法术的深刻理解,以及运用魔术的熟练手法来弥补与生俱来的素质差异,韦伯一直坚信这一点。他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好例子,所以一直积极地努力夸耀自己的才能。

但是,现实未免太残酷了。那些炫耀自己古老血统的优等生们,以及那些不分昼夜追随名门的阿谀奉承之徒。只有那些家伙们才是时钟塔的主流,时钟塔的风潮就是由这些家伙们决定的。就连讲师们也不例外。只对名门出身的弟子们抱有期望,对像韦伯这样“出身低贱”的研究者,不要说传授法术了,就连他进阅览室看魔导书也不太情愿。

为什么法术师前途的期望程度要靠血统来决定呢。

为什么理论的可靠性要靠辈份的经验多来决定呢。

谁都不重视韦伯的疑问。讲师们用花言巧语蒙骗韦伯的理论研究,然后就当作已经把韦伯驳倒,之后付之一笑,置之不理。

真是太不可理喻了。这种焦躁更驱使韦伯采取实际行动。

为了弹劾魔术协会的腐朽体制,韦伯写了一篇论文。名字就叫“询问新世纪的魔导之路”,构思三年,执笔写了一年的成果。对旧的观念展开猛烈的攻击,经过冥思苦想写出的得意之作,思路清晰严谨,毫无一丝破绽。如果被查问会的人看到,肯定会对魔术协会的现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可是--降灵科的讲师竟然随随便便读了一遍就扔了。

名叫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是延续了九代的魔导世家阿其波卢德家的长男,被周围的人呢称为罗德.艾卢美罗伊,很受大家的欢迎。和校长的女儿定了婚约,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讲师,是精英中的精英。也是韦伯最蔑视最看不上眼的权威的代表。

“你这样有妄想症的人不适合魔导的研究哟,韦伯”--凯奈斯讲师居高临下地说到,声音里甚至还含有一丝怜悯。凯奈斯这种冰冷的目光,韦伯一辈子也忘不了。

在韦伯十九年的人生中;再没有比这更厉害的屈辱了。

 

既然具有能够担任讲师一职的才能,不可能理解不了韦伯论文的出色之处。不对,那个男人正是因为了解才开始嫉妒的吧。害怕韦伯所隐藏的才能,于是妒忌他,把他当成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绊脚石。所以才会那么粗暴地对待韦伯的论文吧。竟然偏偏--把集智慧之大成的学术论文给撕掉,这是一个学者应该采取的态度吗?

不能原谅。自己这种可以让全世界轰动的才能,竟然因为一个权威的独断专行而被抹杀掉,实在是太没有天理了。但是对韦伯的愤怒,没有一个人表示同感。魔术协会竟然--用韦伯的观点来看--

已经腐朽到根部了。

但是……在度过无法排遣愤怒的日子里,韦伯突然听到了一个谣言。

谣传是久负盛名的罗德.艾卢美罗伊为了给他虚荣的履历再添上光荣的一笔,决定参加附近极东地区所举行的魔术比赛。

关于那个“圣杯战争”比赛的详情,韦伯连夜开始查资料,被惊人的内情深深吸引。

以隐藏了巨大魔力的愿望机器“圣杯”为赌注,使英灵在当代世界现身,通过驱使英灵,进行殊死决斗。

头衔、权威,任何东西都失去了意义,全凭实力的真正较量。

那确实有些野蛮,可是却是一种单纯并且公正决定优劣的方法。

对于怀才不遇的天才来说是扬眉吐气的好机会,是理想的展示自己的华丽舞台。

幸运女神终于对兴奋的韦伯露出了微笑。

事情的开端是理财科的疏漏。凯奈斯讲师委托的从玛凯多尼亚运来的某个英雄的圣遗物……和普通的邮寄品一起委托身为弟子的韦伯转交给其导师,本来这应该是凯奈斯本人在场的情况下被开封的邮寄品。

韦伯立刻意识到那是圣杯战争中召唤Servant所用的媒介。此时,他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对腐朽的时钟塔已经没有任何的留恋。首席毕业生的金牌光辉和冬木的圣杯所带来的荣誉相比简直就是垃圾。韦伯.维尔维特在战争中获得胜利的时刻,就是魔术协会的虾兵蟹将们匍匐在他脚下的时刻吧。

从那天起韦伯离开了英国,一路朝极东的岛国行进。时钟塔方面立刻明白了是谁偷走了邮寄给凯奈斯的东西,可是并没有派追兵。谁也不知道韦伯对圣杯战争有兴趣。

还有韦伯所不知道的事实。在大家看来,从韦伯.维尔维特这个学生的能力来看,充其量不过是为了泄愤才把凯奈斯的东西藏起来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自知之明到了冒死参加魔术比赛的程度。关于这一点,时钟塔的人确实有些太小看韦伯这个人物了。

在极东的农村,在决定他命运的土地--冬木市,现在韦伯正躲在床上裹在毛毯里,拼命忍住不断涌上来的窃笑。不对,这是忍也忍不住的。透过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的阳光,隔几秒就抬起右手,噗哧噗哧地发出一阵偷笑。

手里有圣遗物,又身在冬木,还具有足够的魔术师的素质,这样的人圣杯怎么会看走眼呢。果然从昨天晚上开始韦伯的右手就清楚地浮现出了三个令咒的图案,那是召唤Servant的Master的证明。就连从黎明时分就在庭院里不断开始打鸣的公鸡叫声都没有注意到。

“韦伯,吃早饭了哟。”

老婆婆在楼梯口呼唤的声音,今早听起来也和平常不太一样,好像并不是那么讨厌。

韦伯为了平安无事地开始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迅速起床换掉睡衣。

虽然是一个闭塞的岛国民族的土地,可是冬木市这个地方却意外的有很多外来居留者。也正因为如此,韦伯这个和东洋人截然不同的相貌,在这儿也不是特别惹眼。尽管如此韦伯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对一对独自生活的老夫妇施了魔术,加以暗示让他们误以为韦伯就是他们海外游学归来的孙子。很顺利地利用假身份在这过上了安适的生活。而且不用付旅馆的住宿费,真是一举两得。事情完满得到解决,韦伯开始越来越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了。

为了充分享受这个凉爽的早晨,韦伯一边有意地把庭院里的鸡叫声从意识里排除出去,一边下楼梯到一层的厨房兼餐室。被报纸和电视新闻以及饭莱的蒸汽装裹的平民的餐桌,今天也毫无任何警戒心地迎接着这个寄居者。

“早上好,韦伯,昨晚睡得好吗?”

“嗯,是的,爷爷。一觉睡到今天早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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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伯一边微笑着回答,一边把橘皮果酱厚厚地涂在吐司上。一斤才一百八十日元的面包软塌塌的,很没有嚼劲。平常对此一直很不满,只好通过多涂果酱来弥补。”

古兰.玛凯基和玛萨夫妇从加拿大移居到日本已经二十多年了。

但是难以习惯日本生活的儿子回到了故国;建立了家庭。一直在日本长到了十岁的孙子也回去了。不要说露个面就连一封信也没有来过。

十年就这样过去了--以上的信息是韦伯通过催眠术从老人那里问出来的。这种家庭构成对韦伯来说实在是太理想不过了。通过施加暗示,把老夫妇想象中孙子的印象替换成自己的形象,很顺利地就变身为两位老人的爱孙“韦伯.玛凯基”了。

“可是,玛萨哟,今天从黎明时分起就觉得鸡叫声很吵,你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咱们家里有三只鸡呢。到底是从哪儿跑过来的呢……”

急促间打算编个借口,韦伯慌忙把满嘴的面包咽下去。

“啊,那个呀……我有一朋友把他的宠物鸡寄养在咱们家几天。好像说他去旅行不在家,所以暂时放在这儿。我今天晚上就给还回去。”

“啊,原来是这样啊。”

好像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所以两人很轻易地就相信了。这两位老人耳朵不太好也可以说是一件幸事。三只鸡不停的叫声,那天已经快把周围的邻居给烦死了。

但是如果说受累程度最严重的还是得说韦伯。昨天晚上刚一知道手上有了令咒的痕迹,韦伯就兴冲冲地开始准备仪式所用的祭祀品。

没想到在附近寻找养鸡场是件这么困难的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养鸡场,可是抓三只鸡竟然费了几乎三个小时。天色微微发白变亮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此时已经弄的全身都是鸡粪。

两只手也被啄得血淋淋的。

在时钟塔的时候作为祭祀品用的小动物是随时都准备好的。可是在这儿,像我这样的天才魔术师为什么会为了抓区区三只鸡而惨到这个份上呢。想到这里,韦伯悔恨地几乎要哭出来了,可是一直到早上都在凝视右手的令咒,心情也逐渐变得很好。

决定今晚举行仪式。那些讨厌的鸡顶多也只能活到那会儿。

然后韦伯想要得到最强的Servant。藏在二楼卧室壁橱里的圣遗物……那将成为召唤多么伟大的英灵的媒介呢,这一点韦伯已经知道了。

干枯的,有一半已经开始腐烂的一片布,那是曾经搭在某个王者肩上的斗篷的一角。歼灭了波斯的阿凯麦斯王朝,建立起了横跨古希腊到印度西北部的世界上第一个大帝国的传说中的“征服王”……他的英灵今天晚上就将通过召唤降临到韦伯的脚下,为了引导他到光荣的圣杯前。

“……爷爷,奶奶,今天晚上我把鸡送回朋友家,可能会回来晚点,你们别担心啊。”

“嗯,你自己小心点;最近冬木也不太平啊。”

“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连续杀人鬼,据说又出现了。这世道真是太恐怖了。”

在长长的餐桌上,吃着便宜的面包切片,现在韦伯正被人生最大的幸福感包围着。那些鸡的嘈杂叫声,也只是觉得有一点刺耳而已。

-282:14:28

那个黑暗被沉淀了千年的妄执之念所包围。

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接受族长的召唤,奔赴到艾因兹贝伦这个被冰所封闭的古城之中,最壮丽最阴暗的场所--艾因兹贝伦城的礼拜堂。

这里当然不是赞美神的恩宠和让心灵得到平静的场所。在魔术师们居住的城里,所谓祈祷场就是指进行魔导仪式的祭祀用房间。

因此抬头看头上的彩色玻璃,画的并不是圣者的肖像,那儿画的是为了寻求圣杯而彷徨的艾因兹贝伦家族的悠久历史。

在“创始御三家”中,艾因兹贝伦家族在圣杯上所花的岁月是最悠久的。

把自己封闭在冰封的深山里,顽固地断绝和外部的任何联系,他们几乎从千年以前就开始寻找圣杯的奇迹。但是他们的探索充满了--挫折和屈辱,还有痛苦的对策。这些情况来回反复,毫无结果。

终于对独自追寻圣杯的方式开始绝望,二百年前不得不和远坂和间桐这些外部的魔术世家建立合作协定。

在随后开始的圣杯战中,,由于Master的战斗力总是落后于人,所以一次也没有胜过--最终的结果是只有从外面引进善于战斗的魔术师,作出这个决断是在九年前。

可以说卫宫切嗣是一向以血统纯正为自豪的艾因兹贝伦家族打出的最后王牌,为此他们不惜第二次改变了自己家族的信条。

穿过回廊,切嗣的目光无意中落到了彩绘窗户上一幅比较新的画。

那儿画的是艾因兹贝伦家族的“冬之圣女”莉斯拉依黑.由斯苔萨,以及侍奉在她左右的两个魔术师。三人都把手伸向天空中的圣杯。从这个画的构图,以及创作意图的平衡感可以看出,两百年前艾因兹贝伦家族是如何极力贬低远坂和间桐家族的,以及在不得不依靠他们的帮助的时候,所感到的那种屈辱感。这些都可以通过这幅画窥见一二。

如果在这次的战争中侥幸获胜生存下来的话--切嗣在心中一个人低声讽刺性的苦笑了一下--自己的样子,即使不情愿也要按照那种构图被画在这个彩色玻璃上吧。

身为冬之城主的老魔术师正在祭坛前等待切嗣和爱丽丝菲尔。

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冯.艾因兹贝伦。自从继承了第八代族长的位子以来被通称为“阿哈德”。通过不断延续生命,几乎已经活了两个世纪了。率领着从圣杯“探求”转到圣杯“战争”以后的艾因兹贝伦家族。

他只知道由斯苔萨的时代,自从第二次圣杯战争开始以后,阿哈德老翁饱尝了不只一次失败的痛苦。因此对他来说,面临这第三次的机会时心中的焦急自是非同寻常。九年前,,把当时因“魔术师暗杀者”这个称号而臭名昭着的卫宫切嗣迎进艾因兹贝伦家的这个决断也是老魔术师下的,仅仅是看中了卫宫切嗣的技艺。

“从前让人在康沃尔寻找的圣遗物,今天早上终于寄到了。”

阿哈德老翁一边用手捋着让人联想起冰冻的瀑布的白胡子,一边从深陷的眼窝深处用精明的目光直盯着切嗣,,这目光简直让人看不出他的老迈。在这古城里住了很久的切嗣,每次和族长正面相对。和以前一样仍然受不了他那让人感到一种偏执症的压力的目光。

老族长以手示意的祭坛上放着很夸张地捆着的黑炭色长柜。

“以这个东西为媒介,大概可以召唤来作为‘剑之英灵’的最强的Servant吧。切嗣,你就把这当成艾因兹贝伦家族对你最大的援助吧。”

“实在愧不敢当。族长大人。”

装出一副面无表情,一脸僵硬的样子,切嗣深深地低下了头。

艾因兹贝伦家族打破开祖以来的惯例从外面引进别的血液,圣杯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异议。卫宫切嗣的右手上三年前就已经出现了令咒,不久他将背负艾因兹贝伦家族千年的夙愿参将要开始的第四次圣杯战争。

老族长把目光转向切嗣旁边同样毕恭毕敬低头伏面的爱丽丝菲尔。

“爱丽丝菲尔,器具的状态如何?”

“没有任何问题,即使在冬木,也可以正常发挥功能。”

爱丽丝菲尔流畅地回答道。

愿望机器“万能之釜”其本身只有灵体的存在而不具备实体,所以为了让它以“圣杯”的实体降灵,必须准备一个“圣杯之器”。因此七个Servant围绕圣杯的争夺战也可以称之为降灵仪式。

准备人造圣杯器具的任务,自从圣杯战争开始以来,世代都是由艾因兹贝伦家族担任的。这次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准备“器具”的任务落在了爱丽丝菲尔身上;所以她必须和切嗣千起奔赴冬木,必须身在战地。

阿哈德老翁,双眸中闪现着发狂一般强烈的光,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次一定要……一个人都不剩啊。把六个Servant全部杀死,这次一定要成就第三魔法‘天之圣杯’”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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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老族长隐含着被诅咒一般狂热激情的命令,魔术师和人造人,这对背负着同样命运的夫妇,齐声回答道。

但是在心底,切嗣对这个老朽族长的妄执之念不以为然。

成就……艾因兹贝伦的族长把所有的感情凝结成了这一个词,其中包含着千言万语。话说回来,艾因兹贝伦的精神大概也只剩这个对“成就”的执着之念了。”

灵魂的物质化这是神的伟业。一千年来为了寻求这个被迫遗失的神技……在令人头昏的漂泊之后,他们已经把手段和目的颠倒了。

仅仅为了得到那千年追寻并不是徒劳无功的确切证明,仅仅为了验证有某种“确切东西”的存在,艾因兹贝伦家族拼命想把圣杯弄到手。可是对他们来说,召唤出来的圣杯到底用来做什么,这种目的意识早已经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无所谓。就按照你们所期望的那样,通过我的手成就你们一族一直在追寻的圣杯吧。”

以不输于阿哈德老翁的热情,卫宫切嗣也在心底这样说道。

“但是,并不仅限于此。我要用万能之釜完成我的夙愿……”

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族长交托的长柜,被里面的东西所吸引。

“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这个东西……”

平常一直很冷静的切嗣此时也好像很受感动。

是剑鞘。

黄金质地,装饰着耀眼的蓝色珐琅,这样豪华的装备,与其说是.武器还不如说是像王冠和笏杖这样显示贵人威严的宝物。雕刻在中间的刻印是失传已久的妖精文字,,证明了这把剑鞘是非人类之手打造的工艺品。

“……为什么会没有任何瑕疵呢。这难道真的是一千五百年以前的时代的出土文物吗?”

“这本身不过是一种概念上的宝物罢了。作为物质当然会风化了。

更不要说是作为圣遗物进行召唤的媒介了。这是魔术领域的宝物哟。”

爱丽丝菲尔从有内衬的箱子里恭恭敬敬地取出黄金剑鞘,拿在手里。

“传说这把剑鞘光是把它配在身上就可以为持有者疗伤;可以使老化停滞……当然,前提是它‘本来的主人’给提供魔力。”

“也就是说只要被召唤出来的英灵运用的话,这个东西本身也可以作为‘Master的宝物’加以活用吧。”

切嗣着迷于剑鞘匠心独具的设计和非同一般的美,只不过一会的功夫,思维立刻转换到把它当作“工具”使使用的实用主义方向。爱丽丝菲尔看着切嗣有些无奈的露出了一丝苦笑。

“如果这样说的话,连Servant都是这样的。,不管再怎么有名的英雄,只要作为Servant被召唤,对Master来说它就是一个工具……对此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家伙是不肯能在这场战斗中胜利的。”

不是作为一个父亲和丈夫,而是展露出作为一个战士的侧面的时候,卫宫切嗣的侧脸变得极其冷酷。以前,在还不了解丈夫内心的时候,爱丽丝菲尔是很害怕看到那样的切嗣的。

“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把剑鞘--这是老爷爷的判断哦。”

“果然是这样的吗?”

切嗣明显带着不满的神色。如果阿哈德老翁知道孙女婿兼养子的切嗣对自己千方百计弄来的圣遗物是这个反应的话,肯定会气得说不出出话来吧。

“你对老爷爷的礼物,有什么不满吗?”

爱丽丝菲尔根本就没有指责切嗣出言不逊的打算,而只是觉得有些好玩似的这样询问道。

“怎么可能呢。他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了。其他能够拿到这样王牌的Master肯定没有?!”

“有这么完美的圣遗物的话,召唤出的肯定也是咱们想要的英灵吧。可是他和作为Master的我的性格反差实在太大……”

本来,关于Servant的召唤,被召唤的英灵性质有很大一部分是由Master的精神气质决定的;如果不是某个特定英灵的话,原则上来说被召唤出来的都是和召唤者的精神气质相似的英灵。但是和圣遗物的缘分是优先选择的要素;圣遗物的来历越确切;那现身的英灵一般都会被锁定为特定的某个人。

“……也就是说你对和‘骑土王’的契约感到不安,对吧?”

“那当然喽。像我这样和骑士道背道而驰的男人估计也没几个吧。”

“正大光明的战斗不是我的风格。尤其在殊死搏斗的时候。如果攻击的话就应该从背后或趁敌人熟睡的时候,不必选择时间和场所而为了更加有效率的消灭敌人。……你认为那个高贵的骑士大人会陪我进行这样的战斗吗?”

爱丽丝菲尔沉默了,仔细凝视亮闪闪的剑鞘。

确实切嗣就是这样的战士,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根本就没有试的必要,他和这把剑鞘原来主人的性格绝对合不来。

“……可是你不觉得有点可惜吗?‘誓约的胜利之剑’的主人的话,毫无疑问在Saber这个职阶是最厉害的王牌哟。”

确实如此。

只有这把闪耀光芒的剑鞘才是和那把至高无上的宝剑相配对的东西。

这肯定是从远古的中世以来一直流传的传说中的骑士王--亚瑟王的遗物。

“确实如此啊,‘Saber’本来就是圣杯所召唤七个职阶中最高的等级。而且如果让这个骑士王占据这个位置的话……我相当于得到了无敌的Servant。

可关键是怎样有效使用这个最强战斗力的问题。说实话如果单从容易操纵这点来说,‘Caster’和‘Assassin’倒是更符合我的性格。”

此时--和奢华的火焰树风格的内部装修极不相符,一个单薄的电子音插进了两人的对话当中。

“啊,终于到了。”

在厚重的黑檀木任务机上,随便摆放着手提式笔记本电脑,简直就像手术台上放缝纫机一样的奇妙组合。历史悠久的魔导世家,在科学技术方面从来没有发现其便利性,艾因兹贝伦家也不例外。这个在爱丽丝菲尔看来很奇怪的小小的电子机器,是切嗣带到城里的私人物品。对这种机器的使用没有什么排斥感的魔术师是很少见的,切嗣就是其中一个。当他要求在城里架电话线和设发电机的时候,老族长简直如受当头棒喝。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来自潜进伦敦时钟塔的家伙的报告。我让他调查参加这次圣杯战争的Master的情况。

切嗣坐到机器前,用熟练的手法开始操作键盘,液晶屏上显示有一封新邮件。那是最近开始在城市里普及的被称为‘互联网”的新技术。关于这个的说明爱丽丝菲尔已经听切嗣说过了。但是她对于丈夫的耐心说明连一成也不能理解。

“……哦,现在弄清楚的只有四个人啊。”

远坂家的话,当然是当代族长远坂时臣了。擅长使用“火”性宝石魔术的棘手家伙。

间桐家好像是把没有继承族长之位的落伍者硬弄为Master,真是胡闹……不过那家族的老家伙也是卯足了劲要把圣杯弄到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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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的魔术师中,首先是来自时钟塔的一级讲师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

啊,这个家伙的话倒是知道。具备“风”和“水”双重属性,精通降灵术,召唤术,炼金术的专家。在现在的协会中是着名的魔术师。这还真够麻烦的。

还有圣堂教会派来的一个人……言峰绮礼。本来是“第八秘会”的代行者,是担当监督一职--言峰璃正神父的儿子。三年前送到远坂时臣那儿学习魔术,之后由于也被赐予了令咒而和其师决裂。哼,真是一个充满了火药味的家伙。”

切嗣一边滚动鼠标移动画面,一边浏览详细的调查内容,看着丈夫的这个样子,爱丽丝菲尔百无聊赖。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直在看屏幕的切嗣表情变得很严肃。一脸严峻。

“……怎么了?”

“这个言峰神父的儿子。就连经历也被洗了--”

爱丽丝菲尔站在切嗣背后看着液晶显示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看非纸张画面上的文字对爱丽丝菲尔来说很费劲,可是看着丈夫严肃的表情也没法抱怨这些。

“……言峰绮礼。生于一九六七年,从幼年时期就随父亲璃正进行圣地巡礼,八一年毕业于芒莱萨的圣伊古那齐奥神学校……跳了两级,而且当过学生会主席,好像是个大人物的样子。”

切嗣不悦地点了点头。

“照他这个势头简直可以干到枢机卿的位子,但是却放弃了出人头地的机会转投圣堂教会,其他也有很多选择,为什么偏偏选择寄身于教会的内部组织呢?”

“也许是受他父亲的影响吧?言峰璃正也是属于圣堂教会的吧。”

“如果这样的话,从最开始就应该和父亲一样以回收圣遗物为目标。确实绮礼最后是和父亲进了同样的部门,但是在此之前却调了三次工作,还曾经被任命为‘代行者’。当时他还只有十几岁哟。这工作没有一定的毅力可干不来。”

那是圣堂教会最血腥的部门,被称为是负有讨伐异端之责的修罗巢窟。能够获得“代行者”的称号也就意味着他是第一级杀戮者,意味着通过了作为人类兵器的残酷修行。

“也许他是个狂热的信奉者吧。越是年幼就越纯粹,对信仰超过一定限度的狂热热爱这种事也是有的。”

听了爱丽丝菲尔的意见,切嗣仍然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如果这样的话,这家伙近三年来的近况就解释不通了。

如果信仰纯洁的话,转入魔术协会根本是不可能的;好像是来自于圣堂教会的命令,也有可能是相对于教义更忠实于组织。可是即便这样的话也解释不通,对魔术的修行没有必要认真到这个份上。

--你看啊,远坂时臣提交给魔术协会的关于绮礼的报告。修炼的范围包括炼金,降灵,召唤,占卜……在治愈魔术方面甚至在其师远坂时臣之上。这个积极性到底是什么呀?”.

爱丽丝菲尔继续往下读文档,看结尾部分关于言峰绮礼能力的概括。

“……我说,这个绮礼确实有点奇怪,可是值得你关注到这个份上吗?他虽然看似很多才多艺,可是也没有什么特别高人一等的啊。”

“啊,就是这一点我才觉得不对劲。”

看着不能理解的爱丽丝菲尔,切嗣耐心地解释道。

“无论让这个男人干什么他都到不了‘超一流’的境界。说到底他并不是什么天才,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可是他这种完全通过努力所达到的程度却快得可怕。肯定付出了别人十倍二十倍的努力才达到这种境界的。可是,却在还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停住,然后毫无任何留恋地转入下一个领域。他一直以来辛辛苦苦培养的东西都如同垃圾般被抛弃。”

“他明明选择了比别人激烈很多倍的生活方式,可是在这个男人的人生里,却从来没有让人感觉到‘热情’这个东西。这个家伙--

肯定是个危险的家伙。”

切嗣这样下了结论。爱丽丝菲尔知道他话语里所包含的意思。

当他说“麻烦”的时候,虽然觉得对手很棘手,可是实际上并没有太把对方看作威胁。对于这样的对手的处理方法和胜算,切嗣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但是当他下“危险”这个评价的时候……卫宫切嗣这个男人只有对需要真正全力以赴的对手才会下这样的评价。

“这个男人肯定什么也不相信。只是不停地在寻求答案,所以才经历了那么多。结果他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他就是这种从心底空虚的人类。如果说这家伙心中有什么的话,那只有愤怒和绝望吧。”

“……你是说,这个代行者对你来说是比远坂时臣和阿其波卢德还要厉害的强敌?”

隔了一段时间,切嗣毅然地点了一下头。

“……一个恐怖的男人。”

 

确实远坂和罗德.艾卢美罗伊是强敌没错。可是我觉得言峰绮礼这个人的‘生存方式’更恐怖。

“生存方式?”

“这个男人的内心是彻彻底底的空虚。他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愿望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一个男人要赌上命来争夺圣杯呢?”

“……难道这不是圣堂教会的意思吗?据说那些家伙误以为冬木的圣杯是圣者遗物,所以才以此为目标不是吗?”

“不对,只有那种程度的动机的话,圣杯是不会赐予令咒的。这个男人作为Master被圣杯选中了。他肯定具有把圣杯弄到手的原因。

这到底是什么,正因为看不清这一点所以才觉得恐怖。”

切嗣深深地叹了口气,用阴郁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显示屏。试图从枯燥无味的文字所构造的言峰绮礼这个人物中再搜索出什么东西来。

“你觉得像这样一个空虚的、没有任何愿望的人得到圣杯会发生什么事?这个男人的一生都是由绝望堆砌的。作为愿望机器的圣杯力量也许会染上他的绝望之色呢。”

切嗣过于沉溺悲伤的感慨,爱丽丝菲尔为了劝导他,用力地摇了下头。

“保存在我这儿的圣杯之器,我是不会交给任何人的。当圣杯被充满的时候,那个时候有资格拥有它的--只有你啊,切嗣。”

艾因兹贝伦长老所渴望的只是圣杯的完成;这才是他们的夙愿……可是这对年轻夫妇,在此之后还有需要实现的愿望。需要实现的梦。

切嗣合上笔记本电脑的盖,紧紧抱住爱丽丝菲尔的双肩。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输。”

作为他的妻子;现在比起自己家族的夙愿,爱丽丝菲尔更在乎的是和丈夫拥有同样的志向。这个事实在切嗣的心中引起深深的感动。

“……我想到了。把最强的Servant的力量使用到最大限度的方法。”

-282:14:41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隔海相望的东面之地;有一个人和卫宫切嗣一样正在接受来自于潜入英国的间谍报告。

作为正统的魔术师远坂时臣不会像切嗣一样使用俗世的最新技术。他最擅长使用的远距离通信手段是远坂家的独传秘术,即他们世代继承下来的宝石魔术。

耸立在冬木市深山小镇里的远坂家宅邸。在地下所设的时臣工房里,准备了和俗称为黑振子的实验道具很相似的装置。和普通的物理学实验道具所不同的是,这个振子的振锤带有远坂家世代相传的魔力宝石,以及通过吊绳流下来的墨水可以润湿宝石这个构造。

和这个振子的宝石配对的石头现在交给远坂的间谍保管。如果把那个石头放在滚轴前端写字的话,与之共振的振子宝石开始摇动,滴下的墨水就会在下面的罗林纸上写下丝毫无差的文字。就是这样一种构造。

现在魔石的振子和地球另一侧的伦敦的那块石头开始共振,通过看似毫无秩序奇怪的反复运动,报告者的笔迹开始流畅准确地再现出来。

发现了这个情况的时臣,拿起墨迹尚未全干的罗林纸,开始逐一浏览上面的记述。

“--这个装置无论看了多少次都让人觉得不太可靠呢。

一直在旁边守护着的言峰绮礼发出了肆无忌惮的感想。

“哦,在你看来传真是不是更方便呢?”

如果使用这个的话没有电也无所谓,也不会出故障。也不用担心情报泄漏。没有必要依赖新兴技术,我们魔术师在很久以前就掌握了与现代工具相比毫不逊色的道具。

话虽如此,在绮礼看来还是任何人都能使用的传真更方便。“任何人”都能使用这种必然性,肯定是不能被时臣理解的。贵人和平民使用的技术和知识都不同这是理所当然的……即使在现代,时臣仍然抱有这种古老的想法,他才是地地道道的“魔术师”。

来自“时钟塔”的最新报告。“神童”罗德.艾卢美罗伊好像拿到了新的圣遗物。这样的话他的参加也是确定了的。哼,这还真是个棘手的对手。这样已经清楚了,包括我在内的Master已经有五个人了……”

“一直到了现在还有两个位子空着真是让人有些担心啊。”

“什么嘛,肯定是没有合适的令咒承担者罢了。一旦时间紧迫的话,圣杯会不管质量随便凑齐七个人的。为了凄够人数,大概会有两个小人物。用不着警戒的。”

还真符合时臣一向的乐观。从师三年;绮礼对师父已经很了解了。虽说他在准备的时候事事都想的很周全,可是一旦付诸实施却有容易看不到细节的习惯,替他处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大概是自己的职责吧,绮礼早巳明白这点了。

“不过说到小心一绮礼,你进这个屋子没有别人看到吧?从表面上看来,我们可已经是敌对关系了哟。”

完全按照远坂时臣的预想,事实被歪曲公布。三年前就已经被圣杯选中的绮礼,按照时臣的命令很小心地隐藏起了右手的刻印,一直到这个月才公开他手上有令咒的事。从那个时刻起,作为争夺圣杯的对手和师父时臣决裂。

“不用担心。不管能看到还是看不到,并没有监视这个屋子的使魔和魔导器存在。那由我--”

“--那由我来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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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人的声音插了进来,与此同时绮礼的旁边有一个黑影出现。

一直作为灵体存在伴随绮礼的英灵,此时在时臣面前现身了。

那个瘦长身躯的人影具有和人类相差极大的魔力。是“非人的东西”。身披黑色的长袍,带着白色骷髅模样的假面以隐藏相貌的怪人是的,他就是这第四次圣杯战争第一个被召唤出来的英灵,和言峰绮礼建立契约的位于“Assassin”之座的Servant--哈桑.萨巴哈。

“不管耍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瞒不了我--间谍英灵哈桑的眼睛。我的Master,绮礼的身边没有任何敌人追踪的气息……请您放宽心。”

好像明白时臣是位于自己主人言峰绮礼之上的盟主;Assassin很恭敬地低头报告。

接着绮礼说道。

“一旦有被圣杯召唤的英灵现身的话,英灵位居哪个职阶,一定会被准确无误地传达给父亲。”

璃正神父担当圣杯战争的监督一职,以专任司祭的形式被派往冬木教会。现在他的手头保管着被称为“灵器盘”的魔导器。具有显示被圣杯召唤的英灵属性的功能。

关于Master的身份只有通过每个人的报告来确认,可是现身的Servant的数量和职阶,不管他在什么地方被召唤;肯定都会显示在“灵器盘”上,以便监督掌握情况。

“据父亲说,现在现身的Servant只有我的Assassin一个人。其他的魔术师采取行动还是在以后的事。”

“嗯。不过这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早晚有一天这个房间周围肯定会有其他Master的使魔来来往往。因为这里和间桐宅邸,还有艾因兹贝伦家的别宅已经可以肯定为Master的据点了。”

相对于御三家,外来魔术师的优势在于他们所隐身的地方不为人所知。因此在圣杯战的前期阶段,无论哪个家族都会使用谍报人员日夜侦探。

绮礼并不是不信任时臣的情报网,可是也要防备着剩下的这两个谜一样的Master采取高明的手段隐身的可能性。如果和这种策略家型的对手敌对的话,绮礼所得到的Servant.Assassin可以发挥最大限度的力量。

“你可以退下了。Assassin,继续外面的警戒。千万要谨慎。”

“遵命。”

接受了绮礼的命令,Assassin再次以非实体的形式离开了此地,从根本上来说就属于灵体的Servant可以在实体和非实体之间自由转化。

Assassin具有其他职阶的英灵所不具备的“切断气息”这一特殊能力。在进行隐蔽行动方面无人可敌。

对于并不是为了追求胜利而只是担负援助时臣之责的绮礼来说召唤Assassin是最好的选择。

战略是这样的。

首先让绮礼的Assassin来回奔走,彻底调查其他Master的作战方针以及Servant的弱点等。这样掌握了针对每个敌人的必胜法之后再利用时臣的Servant进行各个击破。

为此时臣必须召唤具有彻底强大攻击能力的Servant。但是他看中了哪个英灵,这还没有听他提起过。

“我准备的圣遗物,今天早上终于到了。”

好像从绮礼的表情上看出来他的疑问,时臣不等他问就说道。

“我找到了期望中的东西了。我所召唤的Servant肯定比其他敌人的都占优势吧。只要是英灵的话,和那个家伙作对就肯定没有胜算。

这样暗自窃喜的时臣,脸上洋溢着与生俱来的无敌自信。

“今天晚上就举行召唤仪式--如果没有其他Master的监视的话,绮礼,你也可以在场,另外还有你父亲。”

“父亲也要来吗?”

“是啊。如果顺利地把‘他’:召唤出来的话,那时我们的胜利就得到保证了。我想和大家分享这份喜悦。”

这种甚至已经到了狂傲地步的自信,可以毫不掩饰的显露出来这可以说是远坂时臣与生俱来的性格吧。对于他气度的宏大,绮礼一方面觉得有些吃惊另一方面也很佩服。

突然绮礼注意到振子的宝石。宝石在罗林纸上的移动仍然没有停止,还在继续写字。

“好像还有后续的样子。”

“嗯,啊,这是关于另外一件事的调查。不是最新消息--大概是我让他调查的关于艾因兹贝伦家的Master的事。”

关于和外界断绝接触的艾因兹贝伦家的情报,即使在伦敦的时钟塔也很难弄到手。.但是时臣以前就说过关于那个Master有线索的事。

时臣把手边的纸卷起来放在书桌上,然后拿起带有新字的罗林纸。

“……这是距今九年前的事了。二向以血统的纯正为自豪的艾因兹贝伦,突然从外面找来一个魔术师当上门女婿。这件事在协会里也曾一度引起很多争论,但是看穿这件事真相的人,除了我,也就只有间桐家的那个老族长了。”

只在炼金术方面有很深造诣的艾因兹贝伦家的魔术师们本来就不擅长打斗。这也是他们在过去的圣杯战争中失败的主要原因。那些人好像也终于开始不耐烦了。

 

现在所找的这个魔术师实在让人觉得很‘符合条件’。”

一边说话一边把印字纸大致浏览一遍之后,时臣把纸递给了绮礼。看到“调查报告:卫宫切嗣”这个题目,绮礼的眼睛稍微眯缝了起来。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据说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

“哦,连圣堂教会也知道了么。说起来‘猎杀魔术师”的卫宫当时可是臭名昭着啊。表面上好像不属于协会,可是实际上却是协会上层人物便利的杀人工具。”

“按教会的说法来说就是代行者是吗?”

“比这性质更恶劣。那可是经过特训专门猎杀魔术师的自由暗杀者。因为只有魔术师才最了解魔术师,他会用最不符合魔术师规则的方法来猎杀魔术师……他是那种可以很无所谓地使用卑劣手段的男人。”

时臣的口气里露出明显的厌恶之情,绮礼却反而开始对卫宫切嗣这个人抱有兴趣了,确实听说过关于他的谣言,好像他过去也曾经和圣堂教会作对过,也曾经有人对自己说过要千万小心这个人。”

看着递过来的资料。记述的大部分都是关于卫宫切嗣的战术考察--他的手法以及据推测是他杀死的魔术师的意外死亡和失踪事件,主要是关于他手段的分析。在阅读的过程中,绮礼渐渐明白了时臣讨厌这个男人的原因。狙击和毒杀还只是开始。

在公众面前投炸弹;击坠有很多乘客的飞机,全是这些让人难以置信的报告。还有推测说,以前被报导过的无差别恐怖事件的惨案,实际上是卫宫切嗣仅仅为了猎杀一个魔术师而犯下的罪行。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是从列举的资料来看非常有可信度,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

暗杀者,这个词非常贴切。魔术师之间的对立发展到互相残杀的情况有很多,可是那往往纯粹是魔术的比试,通常会采取一系列符合决斗规则的手续来解决问题。在这种意义上来说圣杯战争也是如此虽然被称之为“战争”,可是却并非是无秩序的杀戮,而是存在着一系列严格的铁则和规矩。

像这种通过“魔术师之间常规”手段进行战斗的记录,在卫宫细嗣的战斗履历里连一行字也没有。

“魔术师这种东西,正是因为和世间普通的法律相悖,所以才更要严格遵守自己世界里的法则。”

平静的声音里渗透出一股怒气,时臣断言道。

“但是卫宫这个男人是彻底的不择手段。他没有一点身为魔术师的自豪感。像这种货色绝对不能原谅。”

“您说的是……自豪感对吗?”

“是。即便是这个男人,为了成为魔术师肯定也经受了严格的修行吧。

如果这样的话他肯定也具有克服并超越苦难的信念。像这种初衷,即便以后成功了也决不应该忘记。”

时臣所说的是错的。即便没有任何目的也可以投身于严酷的修炼,像这样的傻瓜,这个世间还是有的。关于这一点绮礼比谁都清楚。

“--那么这个卫宫切嗣是为了什么原因成为杀人工具的呢?”

“这个嘛,大概也就是钱吧。自从到了艾因兹贝伦家之后,他就洗手不干了。他已经得到了一辈子吃穿不愁的钱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那个报告书上也应该写了吧,和那个家伙有关的并不仅仅是暗杀。他好像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在全世界赚零用钱。”

和时臣所说的一样,在报告书的结尾处,除了和魔术师相关的事件之外,还列举了很多卫宫切嗣的经历。果然如此,只要是你能想到的这个世界的纷争之地都曾经出现过切嗣的身影;看起来并不仅仅是充当杀人工具,他还当过雇佣兵赚了一大笔。”

“……这个文件,能借给我仔细读读吗?”

“啊,可以啊。如果你能代我仔细分析的话,那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还要忙于准备今天晚上的召唤仪式。”

※※※※※

绮礼离开地下工房,回到一层。在走廊上碰到了正和一个特大号行李箱苦斗的少女。

“下午好,凛”

也并没有特意想讨她欢心,只是很平常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少女拖着箱子停住脚步,用大大的眼睛直盯着绮礼。在这个屋子里和凛已经见了三年面了,可是这个女孩看绮礼的目光里还是没有消失猜疑之色。

“……下午好。绮礼”

用有些生硬的声音,但是仍然很端庄得体的态度回礼的凛,虽然很年幼,可是颇有乃母之风,一举一动已可见淑女风范的端倪。她可不是别人,而是远坂时臣的女儿。和同年龄的小学生截然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要出门啊?这行李可真够大的。”

“嗯。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去折禅家叨扰一阵子了。去学校也是坐那边的电车去。”

由于圣杯战争即将开始,所以时臣决定让家人暂时到隔壁镇上--妻子的娘家去住。

不能让她们母女暴露在冬木战场上,这实在太危险了。当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安排。

但是身为女儿的凛却好像对此很不满。现在她虽然仍然礼貌周全,可是可爱的小嘴却明显的嘟起来,一看就知道很不高兴。虽说是个淑女胚子,可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个孩子。不能指望她彻彻底底做到那个份上。

“绮礼你留在父亲大人的身边,和他一起战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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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是身为弟子的我应该做的。”

凛并不是无知的小孩子。作为远坂魔道的继承人,她已经接受了时臣的英才教育。关于将要发生的冬木圣杯战争,她还是具备一定的初级知识的。

关于要到母亲娘家避难的原因,作为正当的理由她也能够理解可是仍然有所不满的是--一旦她走之后,绮礼将一个人在远坂家的房子里旁若无人的昂首阔步吧。

凛对父亲时臣的敬慕程度非同一般。也正因为如此,比起正统继承者凛,‘先一步成为时臣弟子,并跟随他学习魔术的绮礼让凛很讨厌吧。

“绮礼,我可以信任你吗?你会一直保护父亲大人到最后吗?愿意和我做这个约定吗?”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这场战争平稳到可以让我跟你做这个约定的话,那也就没有必要让你跟夫人去避难了吧?”

绮礼不愿意说安慰她的空话,所以只是淡淡地说出了事实。于是凛的目光变得更凶险,瞪视着厚颜无耻的师兄。

“……果然,我对你还是一点也不喜欢。”

只有说这种和年龄相称的闹别扭的话时,绮礼才对这个少女抱有好感。

“凛,这种失礼的真心话以后千万别在人家面前说哟。要不然的话人家会怀疑教育你的父亲的品格。”

“和父亲大人没有关系!”

一看他把父亲也拉出来当挡箭牌;凛立刻脸气得通红。这正是绮礼所希望看到的。

“你听好了绮礼!如果由于你的差错让父亲大人受了伤,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我--”

此时,在这个可以说是绝妙的时机,葵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已经做好了外出的准备。由于凛一直没过来,所以出来看看情况的吧。

“凛!你在干什么呢?这么大的嗓音。”

“--啊,那个,我--”

“临别之际,她是来鼓励我的。夫人。”

绮礼装得很平静故意帮凛说好话,可是凛反而更生气了。但是在母亲面前又不能说什么,只好扭过头去。

“我帮你拿行李吧。凛,那个箱子对你来说太重了”

“不用!我自己能拿!”

凛比刚才更拼命地拖那个箱子,也因此和箱子陷入了更加厉害的苦斗,可是不管怎么说好歹是出了玄关。绮礼虽然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像个大人,可是一有机会还是忍不住想取笑凛。

留在后面的葵,很贤淑地对绮礼低头施礼。

“言峰,我丈夫就拜托你了。请你帮忙实现那个人的夙愿。”

“我会尽全力的,请您放心。”

即使在绮礼看来,远坂葵这位女性也是个很完美的妻子。端庄谨慎,事事细心,理解丈夫却从不干涉,比起爱情更重视忠贞和恪尽为要之责--简直就是古代贤妻良母的典范。在妇女解放运动开始渗透到社会的当代,简直就是化石一样的人物。果然时臣这个男人挑了一个和自己最相配的人当配偶。

绮礼站在玄关一直目送母女二人。不是用出租车,而是用私家车,握方向盘的是葵。不仅是司机就连所有的佣人,从上周开始已经都被辞退了。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连累到无辜,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极其小心的防谍对策。时臣没有小心到对佣人也保持戒心的程度,这个建议是绮礼提出来的,有一半几乎是强迫时臣实行的。

在车子开走之前,凛瞒过母亲的眼睛,对着绮礼伸出舌头,扮了个鬼脸。绮礼苦笑了一下目送她们远去,然后回到空无一人的宅邸。

※※※※※

时臣还没有从地下工房出来;绮礼一个人独占空无一人的起居室,开始仔细阅读关于卫宫切嗣的报告书。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异端魔术师有这么强烈的兴趣。也许是因为从被师父时臣所鄙弃的这个人身上,感到某种很痛快的感觉吧。

在这个屋子里持续了三年的时臣和绮礼的师徒关系,总是有点讽刺性。

对于绮礼认真的听课态度以及领悟速度之快,在作为师父的时臣看来都无可挑剔;原本是很讨厌魔术的圣职者,可是他却对所有领域的魔术都抱有浓厚的兴趣。用简直是用贪婪的求知心去学习所有秘法的绮礼让时臣很高兴。现在时臣对绮礼的信任绝对不可动摇,甚至到了让独生女儿凛对绮礼执师兄之礼的程度。

但是和时臣的深情厚谊相比;绮礼的内心却越来越冷淡。

在绮礼来说,他也不是因为喜欢才埋头修炼魔术的。在教会长时间修行,可是结果却一无所获,因此绮礼才把希望寄托在和教会的价值观正相反的新的修行上,仅仅如此而已。可是结果却一败涂地。在魔术探求的这个世界里,绮礼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乐趣,也没有得到任何满足。反而使得心中空洞的半径又扩大了点。

时臣好像一点也没有注意到绮礼的失望。和“父亲璃正属于同一类人”的这个看法果然是正确的。时臣对绮礼所寄予的评价和信赖和璃正简直是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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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父亲和时臣这样的人和自己中间有寻条无法超越的线。绮礼深深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对时臣所讨厌的人物抱有极大的兴趣吧。

他心想,说不准卫宫切嗣这个男人就属于“线的另一侧”的存在吧。

时臣对卫宫切嗣的警戒好像单纯是对他“魔术师猎杀者”这一恶名的警戒。所以根据时臣的要求所制作的调查报告书也把焦点放在了“和魔术师对役的战斗履历”这点上,在此之外的记述都比较简单。

但是,在按照年代顺序看切嗣这个男人的经历的时候,绮礼开始逐渐得到某种确信。

这个男人的行动带有很大的冒险性。

在被艾因兹贝伦家收为女婿之前的自由暗杀时代,切嗣出色地完成了无数的任务。可是这些任务之间的间隔却明显太短。从准备阶段和接受任务的时间考虑,只能认为他同时在进行多个计划。而且这些计划都是平行的,他出没在各地的纷争中;而且时机偏偏是在战况最激烈,已经到了毁灭的阶段。

他简直是要故意赴死似的,好像有某种强迫症二样的东西……他的行动原理明显的是要自取灭亡。

可以毫无疑问地这样说。切嗣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利己心,在他的行动中实利和风险是不相符的。他不可能是那种以金钱为目的的自由暗杀者。

那么--他为了寻求什么呢?

“……”

不知从何时起绮礼把报告书放在旁边,以手支下颚,陷入了沉思之中。卫宫切嗣这个男人具有别人所不能及的动荡生活经历,在绮礼看来并非与己无关。

毫无自豪感的魔术师,失去信念的男人,时臣这样评价他。

如果这样的话,切嗣这种狂热的,简直像在追求毁灭的经历……,又或者可以说是追寻遗失答案的巡礼?

之后,切嗣不断展开的战斗在九年前突然谢幕了。这是因为和不断寻找能够在圣杯争夺战中胜利的斗土的北方魔术师艾因兹贝伦相遇了。

也就是说那时候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现在绮礼在很热切地期盼着和卫宫切嗣的相遇。他终于找到了参加冬木战斗的意义。

依然,对圣杯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兴趣。但是,如果切嗣为了它打破九年沉默的话,,绮礼也就得到了排除万难来到这里参加这场战争的意义了。

必须得问这个男人。你是为了寻找什么才参加这场战斗的,结果你得到了什么。

言峰绮礼无论如何都要和卫宫切嗣对峙一场。:即便那是双方赌了生死存亡的战场。

-271:33:52

从结论上来说,间桐雁夜的精神力量终于承受住了苦痛。但是肉体却已达到了极限。

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头发已经全部变白。肌肤也是所到之处全部浮现出瘢痕,其他的地方血色全失,变成像幽灵一样的土灰色。名为魔力的毒素在静脉里循环,从几乎透明的肌肤下面可以看到它们在膨胀,全身好像爬满了青黑色的裂缝。

就这样,肉体的崩溃以比想象中还要快的速度进行着。特别是对左半身的神经的打击比较严重,左腕和左脚甚至一度完全麻痹。通过暂时性的康复运动暂且恢复了功能,可是左手的反应仍然要比右手迟钝,一旦走快了左脚就会拖地。

由于脉搏不规律引起的心悸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吃东西也不能吃固体物,而替换为葡萄糖输液。

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说,作为一个生命体还能发挥作用已经到了让人觉得奇怪的程度了。尽管如此雁夜还是可以站立走路,具有讽刺性的是,这全靠他用性命换来的作为魔术师魔力的恩惠。

这一年间一直在侵蚀雁夜肉体的刻印虫,已经成长到可以作为模拟魔术回路发挥作用的地步了。现在正为了给垂死的主人延续生命而拼命地发挥作用。

如果单从魔术回路的数量来说,现在雁夜已经具备了一个魔术师所必备的魔力了。好像对间桐脏砚来说这个进展也超出了意料之外。

结果,雁夜的右手上现在已经赫然出现了三个令咒的痕迹。圣杯好像也认同他为间桐家的代表。

根据脏砚的估计,雁夜的生命大概也只剩一个月了。在雁夜夜本人来看,这些时间已经够用的了。

圣杯战争已经进入到了读秒的阶段了。如果七个Servant全部被召唤的话,战争甚至在明天就可以揭开序幕。战争的实践,参照过去的经验,大概也就要两周左右。离雁夜的死期还有一段时间。

但是,现在雁夜使魔术回路活性化,也就意味着刺激刻印虫。当然,那时对肉体的负担也要比其他的魔术师大得多。

当然最坏的情况是,在战斗还没有分出胜负之前,刻印虫就已经把宿主吞噬掉了。

雁夜必须与之战斗的不仅仅是其余六个Master。甚至可以说最大的敌人是寄宿在他体内的东西。

※※※※※

那天晚上,雁夜为了挑战最后的考验而朝间桐宅邸的地下走去,途中和小樱在走廊突然相遇。

“……”

刚一见面小樱脸上浮现出的胆怯的神情,微微刺痛了雁夜的胸膛。

事到如今虽说是没有办法,可是自己竟然成为了令小樱恐惧的对象,这件事对雁夜来说很痛苦。

“哟,小樱。--你吓了一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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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脸,怎么了?”

“啊。有点小问题而已。”

到了昨天左眼的视力完全消失。和坏死的浑浊白眼球一样,眼部周围的肌肉也完全麻痹。眼睑和眉毛也不能动弹,大概左半脸已经呈现出了死相吧,就像假面一样僵硬不动。在镜子里自己看都要被吓一跳,更何况小樱呢。

“还差一点点,好像要输给身体里的‘虫子’了。叔叔没有小樱能忍耐啊。”

本来想苦笑一下的,可是好像又变成了令人恐怖的神情,小樱更加害怕了,甚至缩起了身体。

“--雁夜叔叔,你好像换成另外一个人一样了。”

“哈哈,也许是这样的吧。”

用干涩的笑声掩饰着含混过去。

“--小樱,你也是哦。”

是啊,雁夜在心中沉痛地说了一句。

现在改姓间桐的小樱也已经完全变成了和雁夜所认识的小樱完全不同的少女。

像人偶一样空虚昏暗的目光。那双眼睛里喜怒哀乐的感情,在这一年来从来没有见过。曾经跟在姐姐凛后面像小狗一样嬉戏的天真无邪的少女面容,早已经荡然无存。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这一年来,为了成为间桐家的魔术继承人,想想小樱所接受的残酷教育吧。

确实小樱的肉体具备成为魔术师的良好素质。在这点上要比雁夜还有他哥哥鹤野优秀的多。但是,那毕竟是适合远坂家的魔术素质,和间桐家的魔术有根本上的差异。

为了让小樱的身体适合间桐家的魔术,需要进行调整。这个作为调整的处理,就是在间桐家的地下虫库中,日夜进行以“教育”为名的虐待。

孩子的精神是不成熟的。

他们既没有坚定的信念,也没有把悲叹转化为愤怒的力量。面对残酷的命运,没有人提供给他们以坚强的意志面对的选择项。岂止这样,孩子们由于还没认识到人生,所以连尊严和希望这些精神也还没有完全培育好。

因此被迫到极限的境地时,孩子比大人更容易封杀自己的精神,封闭自己的内心。

由于还没有体会到人生的喜悦所以可以放弃。因为不明白未来的意义所以可以陷入绝望。

像这样,一个少女怎样由于虐待而逐渐封闭了自己内心的过程,雁夜在这一年间不得不亲眼目睹。

一边忍受被身体里寄生虫不断侵蚀的剧痛,一边忍受比这更厉害的吞噬心灵的自责之念。

小樱的受难,毫无疑问原因之一在于自己。雁夜诅咒间桐脏砚。

诅咒远坂时臣,同样的把这份诅咒加诸于自己身上。

唯一,可以称之为安慰的是--像人偶二样自闭的小樱,只有看到雁夜的时候没有什么戒心,遇到的时候还会说几句天真的话。那是同病相怜之情,还是当她还叫远坂樱的时候所结下的情谊,不管是二者中的哪个。这个少女是把他当成和脏砚、鹤野这些所谓的“教育者”不同的存在的。

“今天我啊,不用去虫库了。因为那儿好像有更重要的仪式要举行,这是爷爷大人所说的。”

“啊,我知道。所以叔叔今天和你换班去虫库。

听到雁夜的回答,小樱好像在窥伺他的表情似的歪了歪头。

“雁夜叔叔”你要去什么遥远的地方吗?”

通过孩子特有的敏锐直觉,小樱好像已经觉察到了雁夜的命运。

但是雁夜不打算让年幼的小樱太过于担心。

“这段时间叔叔暂时会忙于重要的事。,像这样能够和小樱说话的机会以后也不会太多了。”“这样啊……”

小樱把视线从雁夜身上移走,又变成了那种茫然的目光,好像在凝视着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远方的那种目光。看着那样的小樱觉得心里难受,所以雁夜打算勉强继续下一个话题。

“我说小樱啊,等叔叔的工作忙完之后,咱们再一块玩吗?和你妈妈还有姐姐一起。”

小樱好像有些无可奈何似的停了一会说道。

“我已经没有可以那样称呼的人了。你就当她们已经不存在了,这是爷爷大人对我说过的话。”

这样啊,用不知如何是好的声音回答道。

“这样啊……”

雁夜屈膝跪坐在小樱前面,用还灵便的右腕,轻轻地抱住小樱的双肩。这样把她抱在胸前的话,小樱就看不到雁夜的脸了。这样也就不用怕被她看到哭泣的脸了吧。

“……那么,咱们带远坂家的葵阿姨和小凛,还有叔叔咱们四个人一块去远方吧。就像以前一样玩耍,你说好不好?”

“……和那些人还能见面吗?”

手腕中,一个微弱的声音问道。雁夜把抱紧小樱的手腕加了一下力度,点了点头。

“啊,当然可以再见面了。叔叔可以保证。”

其他的没法保证。

如果能够实现的话,想以其他的话语起誓。再等几天就可以把你从间桐脏砚的魔爪里解救出来了,再稍微忍耐几天吧,如果可以的话,想现在就告诉小樱。

但是,那是不被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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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樱已经很努力地通过绝望和达观来达到麻痹精神的目的,只有如此才能保护自己;无力的少女为了抵抗难以忍受的痛苦,只有把“能够感到痛苦的自己”抹杀。

对着这样的孩子怎么能够说出“你要抱有希望”,“一定要珍惜自己”-二这样残酷的话呢。像这样只能起一时安慰作用的台词只能拯救说这话的人本身。给她以希望就如同夺去她心灵上名为“绝望”的铠甲。那样的话年幼的小樱身心肯定连一晚上也撑不过就会崩溃的。

因此--

即便是同在间桐家生活,雁夜一次也没有说过自己是小樱的“救世主”这样的话。,他只能作为同样被脏砚“欺负”的、和小樱一样无力的大人,在小樱旁边守护她。

“--再见吧,叔叔差不多也该走了。”

估计着眼泪差不多也该干了,雁夜放开小樱。小樱用有些严肃的神情仰视着雁夜左半边坏掉的脸。

“……嗯,拜拜,雁夜叔叔。”

告别的话,比较适合这个场合,她虽然还是个孩子却已经敏感地觉察到了这一点。

一边目送着小樱无精打采远去的背影,雁夜一边在心里虔诚地祈祷。--千万别为时已晚。

雁夜已经无所谓了。这个命早就决定为小樱和葵母子舍弃。如果雁夜自身有什么“为时已晚”的事情,那就是在夺到圣杯之前就已经丧了命。

心里担心的是小樱的,“为时已晚”--如果雁夜能够顺利地夺到圣杯的话,即便是能把小樱送到她母亲身边,但是那个用绝望把自己的心灵严密覆盖的少女,最终能够打破这个坚硬的“外壳”,走到外面的世界吗?

这一年来小樱所承受的心伤,肯定会伴随她一辈子的。但是至少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逐渐愈合。希望她的精神没有经受致命的摧残。

自己所能做的只有祈祷了。能够治愈这个少女心灵创伤的不是雁夜。他所剩下的时间已不多,已经没有能力来接受这一任务了。

这件事只能托付给未来那些性命有保障的人。

雁夜转过身,用慢慢的、但是毅然决然的脚步,:开始走下通往地下虫库的楼梯。

-270:08:57

在冬木市深山小镇的一角,杂木林深处的空地。

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韦伯.维尔维特开始着手准备召唤仪式。

今天一整天那些鸡都在不停地叫,弄得韦伯的神经高度紧张。现在先要净化心灵然后开始引导。

趁那些滴着的鸡血还热乎的时候,必须在地面上画魔术阵的图案。关于程序已经练习了很多遍了。消去中画上“消却”、“退灭”四个阵围绕成召唤之阵。

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连续说五次。但是,溢满时刻要破却。”

一边唱着咒语,韦伯一边小心地把鸡血撒在地上。

在同样的深山小镇远坂宅邸的地下工房里,那时也在进行同样的仪式准备。

“素之银铁。地石的契约。我祖我师修拜因奥古。

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从王冠里出来;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

远坂时臣一边朗声念咒语一边描画魔术阵,用的不是祭祀品的鲜血而是融化的宝石溶液。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远坂毫不吝惜地用光了积蓄的填充了魔力的宝石。

在旁边守护着的是言峰父子--璃正和绮礼。

绮礼目不转睛地盯着放在祭坛上的圣遗物。乍一看像个木乃伊的破片什么的,但是实际上据说是在久远的太古时代,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脱皮的蛇的蛇蜕化石。

 

一想到有可能通过这个而召唤来的英灵,绮礼不禁感到一阵恐惧。

现在终于明白了时臣自信的原因。只要是Servant就没有能赢得了时臣所选择的这个英灵的。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艾因兹贝伦城中,卫宫切嗣正在检查描绘在礼拜堂地板上的魔术阵的完成情况。

即使是这样简单的仪式也无所谓吗?”

在一直在旁边守护着的爱丽丝菲尔看来,准备工作好像有些太朴素了,有点出乎意料。

“也许你要失望了,不过Servant的召唤本来就用不着那么大张旗鼓的降灵仪式。”

切嗣一边仔细检查用水银描绘的图案有没有歪扭和斑驳的地方,一边解释道。

“因为实际上召唤Servant的不是魔术师的力量,而是圣杯的力量啊。我身为Master不过是作为联系英灵和这边世界的纽带,然后提供给他在这个世界实体化的魔力就够了。”

好像对魔术阵的完成情况很满意似的,切嗣点点头站起身。祭坛上放着圣遗物--传说中圣剑的剑鞘。

“这样的话,准备就算大功告成了。”

“召唤的咒语你已经准确无误地记住了吧。”

为了保险起见间桐脏砚一再提醒。雁夜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腐臭和水气的臭味弥漫,像深海一样的绿色黑暗。这是耸立在深山小镇山丘上的间桐宅邸隐藏在地下深处的虫库。

“那就好。只是,在这个咒语的中途,再加两段别的咒语吧。”

“什么意思?”,

看着一副疑惑表情发问的雁夜,脏砚阴险地笑了一下。

“这不是很简单嘛;雁夜,你作为魔术师的能力,和其他的Master相比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这你也知道吧。这会影响Servant的基础能力的。

既然这样的话,只有通过Servant的职阶进行弥补,必须从根本上提升参数。”

通过调整召唤咒语事先决定Servant的职阶。

通常,被召唤出来的英灵在获得作为Servant的职阶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由那个英灵的本身属性决定。但是,也有例外,可以由召唤者事先决定好的职阶有两个。

一个是Assassin。属于这一职阶的英灵,可以预先设定为继承了哈桑.萨巴哈之名的一群暗杀者。

然后另外一个职阶是对所有的英灵,只要你附加了别的要素就可以使之实现。’因此--

“这次,给召唤出来的Servant添加‘发狂’这一属性吧。”

脏砚好像对此所包含的毁灭性意味很欢迎似的,喜色满面地高声宣称道。

“雁夜哟,你作为Berserker的Master,给我好好地战斗吧。”

那一天,在不同的土地上,针对不同对象的咒语咏唱,几乎是在同时进行的,这是巧合到已经不能称之为偶然的一致。

无论哪一个魔术师,他们所期待的夙愿都是一致的。

围绕一个奇迹,为了得到这个奇迹,血腥地彼此残杀的人们。他们对时空另一方的英雄们发出的召唤,现在,正在大地上同时响起。

“宣告--”

这个时刻才是身为魔术师的自己被考验的时刻。如果失败的话连命也要丧失。韦伯切身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可是他一点也不害怕。

追求力量的热情。奔向目标不懈的意志。如果从这一点特性来说,韦伯.维尔维特毫无疑问是个优秀的魔术师。

“--宣告

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遵从圣杯的召唤,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汝立时回答--”

围绕全身的魔力的感觉。只要是魔术师就无法逃脱的,体内魔术回路循环蠕动所引起的恶寒和痛苦。

韦伯一边咬紧牙关忍受,一边继续咏唱咒语。

“--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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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嗣的视野变暗了。

背上所刻的卫宫家世代相传的魔术刻印,为了援助切嗣的法术,作为单体开始各自咏唱咒语。切嗣的心脏,在脱离他的个人意志的次元内,开始急速跳动,宛如疾钟。

他那被大气所形成的气团蹂躏着的肉体,现在已经忘却了作为人的机能,而变成了神秘仪式的一个零件,完全变成了连接灵体和物质的回路。

切嗣无视由于这种倾轧而产生的令人想高声惨叫的痛楚,集中精力念咒语。就连在旁边屏息凝气守护着的爱丽丝菲尔的存在也已经不在他的意识当中了。

在召唤的咒语中加入了被禁忌的异物,雁夜在其中加入了剥夺召唤而来的英灵的理性,把英灵贬到狂战士一级的两段咒语。

“--使汝之双眼混沌,心灵狂暴。被狂乱之槛所囚的囚徒。吾是操纵这根锁链的主人--”

雁夜和普通的魔术师不一样,他的魔术回路是由别的生物在体内寄生而形成的。为了刺激它使之活性化的负担,是其他魔术师的痛楚无法相比的剧痛。在咏唱咒语的同时四肢痉挛,毛细血管破裂渗出鲜血。

剩下的完好的右眼中流出血泪,顺着脸颊滴落。

即便如此,雁夜也没有松懈精神。

如果想到自己所背负的任务的话--就不能在这儿退缩。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

用这句话作为祷告的结尾,时臣感到身体里奔流的魔力已经加速到了极限。

闪电雷鸣,风云卷动。在守护着的绮礼他们连眼睛也睁不开的风压之中,召唤的图案闪耀出灿烂的光芒。

终于魔术阵中的回路和非人世间的场所联系起来了……从滔滔不断溢出的眩目光芒之中,出现了黄金色的站立的身姿。被那种威严所摄,璃正神父不由的发出了忘我的呓语。

“……赢了,绮礼。这次战斗是我们的胜利……”

就这样,夙愿终于传到了他们的身边。

由彼方而来,来到此方,旋风和闪电包裹着传说中的幻影。

本来身为人类却已脱离人类之域。以非人的神力被提升到精灵之属。那些超常的灵长类聚集的场所……来自被压抑神力的御座,无数人梦想所编制的英灵们,同时降临到了大地上。

然后--

在夜晚的森林里,在被黑暗所包围的石凳上,现在有人用凛冽的声音说道。

“试问。汝可是召唤吾之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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