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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 Zero 第四卷 第十二章

发表日期:2015-12-27 02:12 作者: 编辑:BT 来源: 浏览:

-48: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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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言峰绮礼便已等待在远坂邸的门前。

自从召唤Archer以来,已经有十天没来这里了。而在三年前,自己作为见习魔术师而在这里度过求学岁月的洋馆,则是自己在这个冬木市中比教会更能够感觉到亲切的地方。

“欢迎,绮礼。我正等你呢。”

虽然是在非正常的时间内来访的客人,远坂时臣在听到门铃声之后还是迅速地出现在了门前。也许自从昨天晚上从冬木教会离开之后便一直都没有睡吧。绮礼以师徒之礼向时臣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我离开冬木之前,有些话想要和您说,并且向您道别。”

“这样啊……真是匆忙啊。和你以这样的形式分别,我也感觉到非常的可惜。”

时臣虽然这样说.但是从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愧疚的神色。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时臣心里明白,言峰绮礼不过是远坂家向圣堂教会借来的一枚棋子而已。

对于绮礼来说.圣杯战争没有任何的报酬,不过是上面发派下来的任务而不得不参加--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现在绮礼与时臣的分离既不是排斥也不是背叛,只是从义务之中解放出来。特地来告别也仅仅是出于礼节。

“天一亮我就要搭乘飞机出发前往意大利了。首先要将父亲的遗物送交到本部。可能暂时无法返回日本。”

“哦……进来吧,还有稍微说会话的时间吗?”

“嗯。没关系。”

绮礼控制住内心的感情.再次踏进了远坂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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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到你要离开的时候,我就觉得越舍不得。无论如何还希望你能够继承你父亲璃正的遗志,继续帮助我远坂家达成夙愿……”

虽然现在时臣府中除了时臣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但是会客间中依然一尘不染保持得十分整洁。也许是操纵了什么低级灵来做打扫的工作了吧,即便在如此激烈的战时依然能够保持这样的从容。真不愧是时臣。

“你对艾因兹贝伦家的行动虽然失败了很遗憾,不过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可以理解。也许这就是代理人的行事作风,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在行动之前和之后都能够及时地将情况向我汇报一下。这样我才好有点准备。”

时臣宽大容忍的态度使绮礼的头低得更深了。

“在最后的时候还给导师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真是惭愧。”

绮礼抬起头来,看到时臣眼中充满真挚热诚的目光,对自己说道。

“确实是因为圣杯战争才使我们相遇到了一起,但是不管怎样,我对于能够有你这样一个弟子感到非常的骄傲。”

听到这里,绮礼一下没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禁笑了出来。但完全不了解弟子本意的时臣依旧真诚地说道。

“虽然天资这种东西是无法强求的,但是你作为求道者的那种认真的修炼态度,就连为师我都深感佩服--绮礼,今后你就像你的父亲一样,继续为了保证我远坂家的利益而战斗吧,怎么样?”

“求之不得。”

绮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而在过去的三年之中一直都错误地认识了弟子人格与内心世界的时臣,现在也错误地理解了绮礼笑容的含义。于是更加开心地说道。

“你是一个让人放心的人。我要让我的女儿多多向你学习。这次的圣杯战争结束之后,绮礼你就作为凛的师傅来指导她吧。”

接着时臣拿过早就放在桌子一角的一封书信递给绮礼。

“……导师,这是?”

“虽然写得比较简单,不过也算是遗书之类的东西吧。”

时臣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无奈地苦笑道。

“万一,虽然几率很低但是也有可能发生,万一我发生什么不测的话。我在这里写着将远坂家的家主交由凛继承,而你则作为她的监护人直到她成年为止。只要将这封信交给‘时钟塔’,后面的事情协会方面自然会出面办理的。”

这次绮礼终于不止是口头上的敷衍,而是从内心之中很认真地接受了时臣托付给自己的责任。毕竟绮礼也是圣职之身。诚实而坚定地履行别人托付给自己的责任是他的义务。

“请交给我吧。即便弟子能力有限,也一定会尽全力担负起照顾您女儿的责任。”

“谢谢你,绮礼。”

虽然话语很短,但能够听得出其中所包含着的深深谢意。时臣接着又拿过放在书信旁边的一个黑色的细长木箱交给绮礼。

“打开看看吧,这是我对你个人的赠品。”

绮礼打开盒子,在满是天鹅绒装饰的内部,整齐的摆放着一把精美的短剑。

“这是--”

“Azoth之剑。由祖传的宝石精工制成,魔力充填之后可以做为礼装使用--用这作为你修炼远坂家的魔道,见习毕业的证明。”

“……”

绮礼将短剑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起来。他的目光落在短剑那锐利的刀锋上久久没有移开。

绮礼那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在时臣看来,一定是充满感激的表情吧。

“我的恩师……您对我的关照以及厚望,实在是无以为报。”

“你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言峰绮礼。这样我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参加最后的决战了。”

时臣带着清澈的笑容说道,接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的绮礼--则认为这正是命运所做出的安排。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偶然的集合的话,那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远坂时臣将这把短剑赠送给言峰绮礼呢?这一切不都预示这是一场必然吗?

“耽误了你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抱歉。还赶得上飞机吗--”

--现在.面对着客厅出口方向的时臣,毫无防备地将后背朝向了绮礼,难道这也是一种偶然吗?

“不,您不用担心,导师。”

--或者说这是一种必然,这就是命运吗?不管如何祈祷也好希望也罢,只是为了将一切都引向背叛的深渊吗?

绮礼大声地笑了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开朗地笑了。

“原本,就没有什么飞行行程。”

就连绮礼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笑得如此爽朗。而他手中的短剑更是先一步向面前毫无防备的后背刺去。

“……啊?”

那作为友爱与信任证明的Azoth之剑,从肋骨的间隙之中穿过,直接刺入了时臣的心脏。身为身经百战的代理人这一击可谓准确无误。完全没有杀意,甚至完全没有任何的预兆,也许就连被刺中的时臣一时都无法理解胸口处的这阵疼痛究竟是什么意思。

时臣蹒跚着向前摇晃着,回过头来只看到带着爽朗笑容的绮礼以及他那双染满鲜血的双手--但是直到最后,时臣的眼睛里也没有一丝理解的神色,只是带着毫无生气的、迷茫的表情,倒在了地毯上。

这位魔术师,一定是一直到最后都固执地认为自己的认识是正确的,而不肯接受真正的事实吧。一直坚信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每次都毫不犹豫地向前前进--直到跌入无尽的深渊仍然没有幡然醒悟的人啊。

在时臣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旁边,忽然涌动起一阵璀璨的气息,闪耀着灿烂光芒的黄金之Servant实体化出现在绮礼的面前。

“哼--真是让人扫兴的收场。”

红色的双眸之中流露出侮蔑的神色,Archer用脚尖点了点自己曾经的Master的尸体。

“我还期待着他能来一个临死前的反击呢。看,他茫然的表情。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啊。”

“因为身边就是灵体化的Servant,所以放松警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听到绮礼的讽刺,Archer大声地笑了起来。

“这么快就学会开玩笑了吗?绮礼,你的进步真是很大啊。”

绮礼表情严肃地向Archer问道。

“这样做你真的没有异议吗?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在我对你厌倦之前。等我对你也没有兴趣之后,你也会得到和躺在这里的残骸一样下场。要说应该有觉悟的人,是你才对。”

虽然对方的回答十分尖锐,绮礼仍然没有显露出一丝动摇的神色点了点头。

确实,这个家伙是无法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他的危险角色。这可以说是与恶魔签定的契约。既没有仁义也没有忠诚,甚至连利害关系都很难判断,专横残暴的Servant。

但是--正因为如此才和自己正合适。

对于绮礼来说,以前的那些标榜仁义道德的家伙并没有给自己带来真正的答案,到是这个与仁义道德完全无缘的英灵,更能够成为绮礼今后战斗的目标。

绮礼揭开自己的衣袖露出刻在手腕上的令咒,接着威严地吟诵道。

“汝之身为我所用,我之命运为汝之剑。以圣杯之名,遵从我之意愿--”

“我发誓。汝之供物皆为我之血肉。言峰绮礼,我新的Master。”

魔力供给的通道在契约达成的一瞬间便已开通,再次得到效用的左手的令咒伴随着一阵疼痛重新散发出光芒。

契约结束,现在,围绕着圣杯争夺之中最强同时也是最恶的一组,在这里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诞生了。

“那么,绮礼。开始吧?……由你指挥,拉开这场闹剧的帷幕吧。作为对你的褒奖。我会将圣杯赐予你的。”

“没问题。英雄王,你一定也会在其中寻找到乐趣的。在你找到你期望的答案之前,尽情享受这战斗的欢乐吧。”

充满了愉悦光芒的红色瞳孔与沉浸着感慨的黑色瞳孔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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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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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凉爽的空气之中,卫宫切嗣已经出现在深山町的某座废屋之前。

作为已经建筑超过几十多年的老建筑,没有经过任何的修葺和改造,院子里甚至还遗留着上一个时代时候建造的土仓房,这里正是他为爱丽丝菲尔作为预备据点而买下的地方。联想到市外的艾因兹贝伦城也已经被敌人进攻过,买下这个隐藏地点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Saber并不在这里。通过令咒能够感觉到Serrant的存在,但是现在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恐怕现在她正在前往Rider的根据地的路上吧,意识到这一点的切嗣也打算追上去。

像韦伯这样的见习魔术师,只要掌握了他的藏身之地想要暗杀他是很容易的--不过,那也是要等Saber将敌人的Servant引走之后才好下手。昨天夜里切嗣也尾随着单身从冬木教会出来的远坂时臣一直到远坂府,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下手。他可以感觉到Archer就在某处监视着这边的情况。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向其Master出手,无异为自杀行为。

虽然已经确定了目标的位置,但是切嗣却没有直接前往现场。而是先赶到了这座做为临时据点的废屋。

并不是他的直觉,而是诸多因素综合在一起的预兆……恐怕这将是他与自己的妻子最后的交流机会。

在已经有三位Servant阵亡的现在,作为圣杯的“容器”的爱丽丝菲尔的状态如何切嗣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他的内心非常脆弱的话,便决计不会来到这里。

现在与妻子的相见,对切嗣来说是一种考验,是一种对自己的惩罚。

作为自己所追求的圣杯的祭品,需要牺牲自己所深爱女人的生命--自己必须去正视这个现实,并且不能显示出哪怕一丝的动摇。

如果能够跨过这场考验,那之后的卫宫切嗣便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内心的纠葛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他一定会如机械一般精密而确实地,将圣杯握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这是对被称为战斗兵器的自己,最后也是最大的考验。

如果自己没有经受住的话……那就说明这个叫做卫宫切嗣的男人,胸中所有的理想只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而已。

切嗣站在地下仓库的门前,敲了几下开门的暗号。很快舞弥便从里面将沉重的铁门打开。

还没有说一句话,切嗣便注意到了舞弥的变化。

无论什么时候都充满了冷淡而虚无的目光的舞弥,现在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好像是切嗣的出现使她感觉到了动摇。

“……您是来看望夫人的吗?”

切嗣无言地点了点头,舞弥低下头去低声道。

“她的状态,现在……”

“我知道,我都了解。”

不管说什么切嗣都要亲眼去看一下这个地下仓库之中的情景,而且他也早有心理准备--了解到这一点的舞弥再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让开了道路,然后向地下仓库的外面走去。

阴暗的地下仓库的一角,静静地躺在充满魔力脉动的魔法阵之中的爱丽丝菲尔。这个身影唤起了切嗣的记忆。

切嗣与爱丽丝菲尔最初的相遇也是如此。自己被阿哈德族长带到沉眠于艾因兹贝伦家的工房的最深处,羊水槽之中的爱丽丝菲尔面前。

作为圣杯的容器--只有几年使用年限的装置,为什么却要给它这样一副美丽的外貌呢?当时的自己实在是感觉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这家伙就是圣杯吗?当自己向身边的老魔术师询问的时候,原本沉睡着的她忽然张开了眼睛。穿过漂浮在面前的羊水望向自己的双眸,充满了深深的绯红色的目光将切嗣完全地诱惑了,直到现在自己仍然无法忘记。

现在,和那个时候几乎完全一样。

爱丽丝菲尔睁开眼睛,和切嗣互相对望着,接着温柔地微微一笑。

“啊--切嗣--”

爱丽丝菲尔伸出手去,抚摩着切嗣的脸颊。

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于现在的爱丽丝菲尔来说,也是需要消耗相当大的体力--她那冰冷的手指微微地痉挛着,说明了这一事实。

“--不是做梦吗?你真的--再来看我了--”

“啊啊,是啊。”

比自己预想的要容易,话还是能够顺利地说出来。击落娜塔丽雅的时候也是一样。语言与行动完全不会互相影响。不管自己的内心如何地纠结也好,感情如何的凌乱也好。自己的双手都能够非常确切地完成任务。

能够获得胜利--自己坚信这点。

现在卫宫切嗣已经一切都准备就绪。对于其机能的可信赖度全部都能够保证。

作为人类的坚强,从来也不是切嗣所考虑的东西。不管多么的迷茫也好,痛苦也好,都无法影响自己的工作,对于切嗣来说,他的目的意识实行系统,可以完全不受任何十扰地工作。

从这一点上看来--自己正是因为作为人类拥有致命的缺陷,所以作为装置才是最完美的。

“我……感觉到非常幸福……”

爱丽丝菲尔温柔地抚摩着只能被称为一台机器的男人的脸颊,轻声说道。

“能够与你相恋……和你结婚……有丈夫,有女儿,几年来……你给了我所有我想要的……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所有的幸福我都已经……”

“……对不起,还有好多好多的约定,没有实现。”

曾经说过,要带你离开那座常年都是冬天的城堡。去看看外面盛开的鲜花,去看看那闪耀着波光的海洋。

曾经答应过你,早晚要带你出去看看这一切。

现在回忆起来,那是多么不负责任的约定。

“不,已经很好了。嗯。”

爱丽丝菲尔没有抱怨那些无法实现的誓言,微微笑道。

“把我没有感受到的那些幸福……剩下的全部,都送给伊莉亚吧,你的女儿--我最重要的伊莉亚。”

切嗣这时候终于明白,明明已经接近毁灭边缘的爱丽丝菲尔还能够如此坚强地微笑着的原因。

“一定要把那孩子,带去。”

将希望寄托于孩子身上的母亲.是没有任何恐惧的。

所以她才会微笑着,毫无惧色地面对自己的灭亡。

“让那个孩子,替我看看所有我没见过的……让她看看。春天的樱花,夏天的白云……”

“我知道了。”

切嗣点了点头。

这是对于一个只知道夺取圣杯的机械来说毫无意义的行为,又一个完全没有意义的约定。

但即便如此,作为一个人类还是会点头。

但自己取得圣杯,完成了抓救世界的夙愿之后……完成了自己任务的机械,还会冉次变回人类吧?

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想起对妻子的承诺。然后,尽一个做父亲的职责,好好地大疼爱自己的孩子吧。

那是不久的将来的事情,只要短短几天之后便可以实现了。

但是--不是现在。

“这个……要还给……”

爱丽丝菲尔颤抖着将手放在自己胸前,然后将全身的魔力集中在指尖之上。

忽然间,在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她的手中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将整个仓库笼罩在一层温暖的光芒之中。

“…………”

切嗣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切。光芒逐渐变成一个轮廓,接着化做一个闪耀着的充满金属质感的物体落入爱丽丝菲尔的手中。

黄金之剑鞘。

“爱丽丝……”

“这个……是对于你来说非常必要的东西。在最后的决战之中,一定会有用的……”

爱丽丝菲尔的声音比之前显得更加虚弱无力。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为了减缓她毁灭的速度而躲避在这地下仓库中魔法阵内的爱丽丝菲尔,亲手将最后的保护她的奇迹之宝具--作为概念武装封印在她体内的“远离尘世的理想乡”从自己的身体之中分离了出来。

“我……没问题的。有舞弥在这里保护我……所以……”

“……我明白了。”

冷静地分析一下的话。

原本作为Saber所拥有的宝具,“远离尘世的理想乡”可以发挥向Serrant供给魔力的作用。而现在既然爱丽丝菲尔已经无法再与Saber一起参与前线的战斗,那么继续给她装备“远离尘世的理想乡”也是毫无战略意义。

即便这个宝具能够减缓她毁灭的速度,但是对于大局来说也是没有任何帮助。

--现在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将这宝具取回。

切嗣接过黄金之剑鞘,然后将衰弱的妻子的身体放在冰冷的地板之上,站起身来道。

“那么,我走了。”

“嗯--保重。”

道别的话语非常简短。

卫宫切嗣转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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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外面等待的舞弥看到从地下仓库出来的切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然她并不知道现在拿在切嗣手中闪耀着光芒的宝具的真正意义。实际上,令舞弥惊讶的是从地下仓库之中出来之后的切嗣本身的变化。

“今天就要去干掉Rider的Master。Saber已经先去了吧?”

“……是的。今天早上,就在你来这里之前不长时间。”

“很好--舞弥,爱丽丝菲尔的护卫工作就继续拜托你了。”

“遵命……嗯,切嗣?”

就在切嗣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舞弥充满迷惑地把他叫住。

“怎么了?”

舞弥望着切嗣转过来的双眸,凝视了一会儿之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去道,

“终于,又回来了。您以前的那种表情。”

“……是吗。”

低声应了一下之后,切嗣头也没回地继续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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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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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那让人完全无法相信的一天之后。韦伯终于相信了现在这种状况的意义。

早上起床之后,韦伯告诉老夫妇自己今天要晚点回来,接着连早饭也没吃便匆忙地向新都赶去。

虽然还没到上班的拥挤时间,但也许是来往于冬木与邻町的人太多的缘故,通往车站的公交车似乎已经满员了。

韦伯一边很不习惯地被人潮拥挤着,一边感受着周围人声的喧哗。但是对于现在的韦伯来说,反倒让空虚的他感觉到一些安稳。

这几天以来,一直充斥在他身边的充满压倒性的存在感。现在的这种拥挤与压抑和那比起来--就好像一个人站在祭奠过后的空地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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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Rider的气息一直都在身边。即便在现在这种氛围里,灵体化的Servant那威压的气氛仍然能够感觉得到。

说起来,那个大汉自从前天夜里和Caster大战以来便一直都保持着灵体的姿态没有出现过。

如果这换做其他Servant的话,那自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既然不是战斗状态,那就没有必要特意实体化出现消耗多余的魔力。但是这对于伊斯坎达尔来说却不通用。原本这个男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求实体化才参加圣杯战争的。

如果这种情况只是持续几小时的话,还可以理解为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可是整整一天他都没出现那就显得有些异常了。能够让那个Rider不以实体化出现的理由--恐怕只有一个。

即便处于灵体状态,作为Master依然可以随时与自己的Servant进行通话。如果韦伯现在呼唤他的话,Rider一定会马上回应的,但是现在的韦伯却不敢开口询问。在自己不知道Rider会做出什么样的回答,并且根据其回答做出完全的对策以前,还是不要开始这种问答比较好。

为了做好一切准备,韦伯决定从早上便开始进行购物。

首先要去百货商店的户外用品卖场,购买能够在冬天的山野之中使用的睡袋和保温垫。买这些东西虽然也需要花费不少,但是跟Rider购买的游戏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真正让人郁闷的是药房卖的营养剂和暖炉的价格,简直就是便宜到要死。要是想通过魔术制造出和这些具有同样效果的药品和道具的话,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花费相差几十倍。虽然买了这东西感觉有损作为一位魔术师的名誉,但是气昏了头的韦伯还是买了超出实际需要数量的东西。

韦伯对于自己生于现在的这个时代深深地感觉到郁闷,真是生不逢时啊,要是自己生长在一个对魔术充满敬佩和恐惧的时代该多好啊。为什么自己要生在这样一个暖炉只要四百日元的不知生活艰辛的年代呢?

总之买完这些必需品之后.韦伯便乘坐巴士向深山町返同,在玛凯基家往前再多坐过两站的便利店中买来鳗鱼丸子便当,然后用微波炉稍微加热。为了能够趁热吃上这顿饭,接下来就需要快点赶到目的地了。

实际上,韦伯早就忍不住想要询问Rider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对于不做出任何解释甚至连脸都不愿意露一下的Servant又毫无办法。如果韦伯能够更加豁达一些的话,肯定早就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不过他一定有很多顾虑吧--作为魔术师的自己还完全不够成熟,自己的那种无力感使他不敢去向Rider询问。

但是即便他心里这样想着,却依然不肯向Rider低头,毕竟原本就被自己的Servant呼来喝去的,已经够丢人了。

自己确实很软弱很无能。但是韦伯自己却非常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如果自己能够通过周密的准备带来最好的结果,那么即便是Rider也不能够再小看自己了,于是抱有这种想法的韦伯对Rider的沉默,自己也选择了顽固的沉默。

很快.韦伯已经穿过了住宅区,走到一片准备开发为绿地公园的杂木林中。

穿过还没有开辟出道路的小密林,韦伯一直向最深处走去。虽然这里白天和夜晚的景象截然不问,但是对韦伯来说,依然非常轻车熟路地向里面前进着。

终于抵达目的地,确认周围都万无一失之后,韦伯安心地叹了一口气。将保温垫铺在洒满落叶的地面上之后,韦伯坐在上面拿出刚在便利店购买的便当吃了起来。微波炉加热的便当已经凉了,味道也变得不那么美味,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摄入维持生命所需的能量。

“--好吃么?这个?”

已经整整一天加一晚上都没有听到过的Rider的声音。即便变为灵体,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依然还是食物吗?韦伯不由得呆呆地想道。

“不,很难吃。恐怕这就是日本饮食之中最难吃的了。”

听到韦伯这样的回答,灵体化的Rider似乎很可惜地叹了口气道。

“小子,还记得你刚才在新都的时候路过的一个叫‘煎饼.钟馗’的店吗?那里的新式煎饼真是一绝啊,可惜你没买……”

“要是你还想吃的话,就快点回复到能够实体化的状态来吧。”

“……”

沉默的气氛奇妙地蔓延开来.但是现在的韦伯却显得非常从容。大口地吃着鳗鱼便当,身为见习魔术师的少年继续开口说道。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吧?这是召唤你的地方啊。这里的灵格有多高自不必说。而且那天晚上召唤用的魔法阵也还没有被破坏。对于你来说,这里是冬木最适合你的地脉。在这里对丁你恢复的效率一定有所帮助。”

其实从前天夜里韦伯便已经注意到了。像“下之军队”这样的大型宝具两天晚上连续使用,不可能没有任何后果。

单单是为了展开那样强大的固有结界并且将其维持一段时间便要消耗大量的魔力,更何况Rider在与Caster的战斗之中自己也身处结界之内受到了重创。

而这些魔力的消耗使得对实体化如此执着的Rider都不得不转为灵体状态专心恢复,可见其消耗不小。

“我今天一天都会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只睡觉,所以我的魔力你可以随便拿去,只要不至于让我死掉就好了,这样的话,对于你的恢复也应该很有帮助吧。

Rider的灵体似乎张大了嘴很惊讶的样子沉默了半晌。接着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既然你注意到了为什么不早说呢?嗯,真是不好意思。”

“傻瓜!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不快点恢复过来的话,危险的可是我啊!”

韦伯不由得气愤起来,一向大大咧咧的Rider这次竟然还不好意思。要是真的说起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到是韦伯应该感觉到羞愧了。

对于韦伯不愿意让Rider保持实体化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作为Master的韦伯的魔力供给量远远不及Rider恢复所需要的魔力的消费量。

当然,这对于Master来说是一种耻辱。自己并不配去操纵像Rider这样强大的Servant,这就是自己不过是脆弱的二流魔术师的最好的证明。羞愧,愤恨,这就是韦伯现在心情的写照。

那么究竟是无法正确地掌握自己Servant状态的自己不对,还是一直隐瞒着不肯把这实情告诉自己的Rider不对呢?要是Rider在感觉到魔力供给不足的时候,直接对自己提出来的话.韦伯早有这样的觉悟,也许还会有什么办法。

韦伯将便当全部吃完之后,又将买来的营养剂一饮而尽。然后向身旁的灵体问道。

“……怎么了? 一直都不说话?”

“不,我在想是不是能够再继续坚持一下。河边的那场战斗没有预想之中的消耗那么大。”

Rider为了阻止Caster召唤的海魔登陆,将“王之军队”的固有结界范围维持在了超过极限的程度。不管怎么说那也有点太胡来了。那个时候的韦伯对于和Saber的同盟比起来更担心自己的Servant。

“结果。你的王牌出人意料地消耗魔力吧?”

“没有。只是规模变大了一点而已。军队之中的那些家伙没有召唤出来,不用消耗太多的魔力去维持。”

“骗人。那种程度的大魔术,仅仅是发动便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了。而一旦发动之后其中召唤出来的军队对于你来说就是意料之外的消耗了吧?”

“……”

“我最开始看到的时候,还以为真的如你所说是非常有效率的宝具。最初和Assassin的战斗中你从我的魔术回路之中吸取的魔力量,现在想来确实有点太少了。”

所以韦伯才会对“王之军队”所需要消耗的魔力产生错误的认识。即便是魔术也需要遵循等价交换的大原则,那么要发动如此巨大规模的大魔术,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韦伯不由得再次对自己的天真气愤起来。

过量摄入的营养剂使韦伯感觉到一阵恶心。胸口好似火烧一样。韦伯在保温垫上坐起来,脱掉靴子钻进睡袋之中。

“Rider为什么你连本应由我来负担的魔力也不用,而使用自己贮藏的魔力呢?而且还是两次都这样自作主张……你究竟有什么意图?”

“这个……嘛。”

似乎很难解释的样子,Rider深深地叹了口气。

“坦白的说,作为Servant的我是纯粹的灵魂杀手。如果在我魔力全开的状态下将你卷进来的话,甚至会威胁到你的生命。”

“即便那样也好--我早有准备。”

韦伯望着地面低声说道。

“我不想让这成为你一个人的战争。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战斗。如果我不付出流血和牺牲,不取得胜利的话,那就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韦伯所无法割舍的,是在他心中无法让给任何人的东西。

“你知道我夺得圣杯的目的吗?我对于夺取圣杯之后的事情并不在意。我只是想证明给所有人看看!只是想确认!我韦伯--即使是这样的我.也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去取得属于我的东西!”

“--但是,小子。那是以圣杯真正存在的前提下才有意义的吧?”

Rider出人意料的话语,使韦伯一下子目瞪口呆得说不出话来。

“……哎?”

“大家都红了眼去争夺的冬木的圣杯,真的存在吗?那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谁也没有亲眼所见不是吗?”

现在Rider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韦伯完全无法理解,但是却又无法否定他的说法,只能点了点头。

“确实,如你所说,但是……”

“我,以前也为了这种‘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东西战斗过。”

Rider的话里不知为什么带有几分的苦楚与伤感,和平时那股霸气相去甚远。

“我要亲眼见到无尽之海--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在世界上不停地征战着。那些相信我的人,毫不怀疑地跟着我一同征战,甚至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但是直到最后,他们也只在梦中见过我所说过的无尽之海。”

“……”

“最后,在一些不相信我的人的唆使下,东方远征军解散了。但是这也是正确的。如果我还继续下去的话,我的军队一定也会在某个地方被打败吧。当我来到这个时代才认识到,大地居然是圆球型的。真是很过分的玩笑。这样只要看地图就知道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无尽之海。我当时所谓的理想,现存看来不过只是妄想罢了。”

“喂,Rider。”

即便这是真相也好。

但是由伊斯坎达尔亲口说出来,对韦伯来说仍然足不小的震撼。

曾经那么勇往直前地向自己胸中鲜明的梦想前进的男人--为什么现在竟用这样冷静的声音否定了自己的梦想呢?

但是,反驳的话语在韦伯的喉咙里纠结着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对于韦伯来说,自己拥有和Rider一样的梦想。但是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表白出来。因为这关系到韦伯的荣耀。

“我已经厌倦了因为我的任性而造成别人的牺牲这种事。如果能够确定圣杯在什么地方的话,那我即便拼上你和我的件命也要得到它……但是不巧,现在还不知道圣杯是否真实存存。我不想再犯像圆球型的大地这样的错误了。”

“但是我……即便如此,仍然是你的Master啊。”

韦伯刚想要这样辩解道,但是马上又在内心之中嘲笑起自己来。

自己甚至连最简单的魔力供给都做不到。

甚至连强挺着去参加战斗的Servant的虚弱郁看不出来。

似乎没有看出韦伯的心事,灵体化的Rider的声音又再次恢复到平时那爽朗的样子,哈哈大笑道。

“小子,这自然不用你说!嗯,确实你的魔术回路和平时相比强大了不少,这里的地脉也不错,白天这样休息一整天,到了晚上又可以大干一票了。”

通过魔术回路被Rider所吸止的魔力量,韦伯自己也能够感觉得到。刚才胸中的灼烧感觉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猛烈的疲劳感。全身的力量似乎都被抽走了,甚至连动动手指,睁开眼睛都变得困难起来,

“……什么?大十一票?你接下来还打算干什么呀?”

“嗯。是这样……今天晚上,首先要以Saber为对手。再一次去进攻在森林之中的那个城堡。”

“不是去和他们聊天吧?”

“当然不是。同盟已经结束,该说的都说完了。下面就该真刀真枪地对着干了。”

虽然Rider的声音依然豪放,但依然能够听出隐藏在其中的警惕。即便对于Rider来说,那个Saber也绝对算是一个强敌。他早已做好了进行一场壮绝激战的准备。

“……要是按照这种状态,到晚上你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这个嘛……如果顺利的话。‘神威车轮’还无法使出最大威力,不过单纯的飞行到是没有问题的。”

接着灵体似乎思考了一下之后混杂着叹息继续说道。

“但是‘王之军队’--恐怕以后只能再使用一次了。”

“哦……”

最后手中还能够留有一张王牌,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这个还是应该留给与Archer的战斗。要对付那个金色家伙的绝招,我不用王牌没办法应付。其他的敌人,只要战车出马差不多就可以解决了。”

虽然在战略上这样没有问题。但是韦伯的心里忽然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可是……Rider,为什么特意要挑Saber作为对手呢?”

“嗯?”

“你不是说过对于那家伙已经完全不放在眼里了吗?而且以你现在的状况来看,不是应该尽量减少今后战斗的次数吗?

再说Archer……算了,那都是你自作主张搞出的什么奇怪的约定,现在也不能反悔了。不过与Saber的战斗还是算了,最好等待其他的Servant把她消灭好了。”

听到韦伯认真的建议,Rider-不由得笑了起来。

“喂喂,小子。要是我能伸出手指头的话,就要在你脑门上狠狠地弹一下。”

“怎?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是最正确的战略吗?”

如果Rider的实体化在这里的话,韦伯一定会双手捂住自己的脑门吧,但现在对方是灵体状态,所以身材矮小的魔术师也显得比往常更强硬一些。

“Saber必须由我来打倒。这是同为英灵的我的职责。”

“……什么意思啊,这是?”

“那个傻瓜女人,如果不被我打败的话,就会一直在她那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那样的话她就太可怜了。”

虽然Rider的话对于韦伯来说很难理解.但是对于这个置圣杯战争于度外的征服王的心情还是明白的。

所以这种多余的打算,作为Master还是放弃才好--实际上韦伯本人在内心之中也完全不抱有可以依靠别人来干掉Saber的乐观态度。这个被称为Saber的Servant实在是过于强大。同样作为另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的Archer,那个迷一样的黄金之Servant。在韦伯看来他十分工于心计,要想让他先于Rider与Saber拼个两败俱伤基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对Rider来说,与Saber的正面交锋基本上是不可避免的。

“……算了,要是你希望那样的话……也好……”

虽然韦伯还想反驳几句,但是意识到不管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最后干脆放弃了。韦伯渐渐疲惫得耐不住睡意,躺在崭新的睡袋里面,感受着羽绒被的温暖。

“好了,别坚持了。睡觉吧,小子。现在休息就是你的战斗。”

“嗯……”

虽然还有很多要说的话.不过那些等睡醒之后再说吧。和没有实体形态的Rider对话,虽然不用提心吊胆地提防他弹自己的脑门,但是却总好像缺少了点什么一样的感觉。而且不管怎么说,现存就连开口说话都感觉到非常疲惫了。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于是韦伯渐渐放松自己几乎虚脱了的身体,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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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2:47

爱丽丝菲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将地下仓库的采光窗染成一片绯红的夕阳的光芒。

因为失去意识,好像今天一天都消失了一样,一直都陷入在深深的睡眠之中。现在这逐渐崩溃的肉体,与其说是睡眠,不如说是已经进入假死状态了。

不过现在的状况还可以,似乎休息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虽然还没有力气坐起来,但是现在至少说话的气力还是有的。

爱丽丝菲尔向旁边望去,发现久宇舞弥仍然好似壁画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墙边的一角。和爱丽丝菲尔睡觉前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姿势和位置。但从她眼里所散发出的好似利刃一样尖锐的视线,看不出一丝的疲惫和懈怠,只是虚无地望着空气中的某个角落。

看到她的样子,在让人感觉到可靠感的同时也让人误以为她是使魔或机器人。即便是爱丽丝菲尔也不禁对她抱有某种程度的畏惧。究竟要经过什么样子的锻炼和拥有多么强韧的精神力,才能够维持这种程度的注意力呢?实在是无法想象。

带着些微的敬畏,爱丽丝菲尔忽然想到--这个被称为久宇舞弥的女性,也许已经达到了切嗣所追求的那种境界以上的状态。

“--喂,舞弥。”

爱丽丝菲尔轻声地呼唤她道。舞弥好似听到了犬笛的猎犬一样,马上将视线向爱丽丝菲尔转去。

“你,为什么要为切嗣战斗呢?”

“……因为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

在弄清楚自己的保护对象并没有什么痛苦和不舒服的地方,只是想要聊聊天的时候,舞弥稍微地缓解了一下紧张的神经静静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我对于自己的家族,和名字什么的都同忆不起来了。久宇舞弥这个名字,是切嗣为了伪造护照而给我取的。”

“--哎?”

看到爱丽丝菲尔一脸惊讶的表情,舞弥的嘴角挑了挑微微一笑。对于完全没有任何表情流露的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表明她放松的气氛。

“我所能够记得的,只有那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国家。没有任何的希望,没有任何的未来。只有相互之间的憎恨,以及互相之间为了生存对于食物的掠夺。

战争永远也不会结束,明明连维持军队的资金都已经没有了,但是互相之间的杀戮却一刻不停持续着……那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的主意。与其征用士兵进行训练,不如直接让小孩子拿着枪上前线来的更快。”

“……”

“所以我已经不记得拿起枪之前的事情了。就这样,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只能不停地进行杀戮。狙击敌人,握紧扳机。整个人只剩下这一种机能,其他的都舍弃了……做不到这一点的孩子,都被能够做到这些的孩子杀掉了。然后我就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直到遇见切嗣。”

舞弥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双手。纤细而修长的手指,却没有女性应有的温柔,只能让人联想到锐利的凶器。

“我作为人的内心已经死了。只有外部的器官还存活动,维持了人类的活动。而把我捡同来维持我的‘生命’的人是切嗣,所以我的生命可以任由他来使用……这就是我留在这里的理由。”

虽然爱丽丝菲尔早就预感到舞弥是有着凄惨身世的人,但是现在听到她亲口诉说的这些事情远远超过爱丽丝菲尔起初的想象。

爱丽丝菲尔沉默着无言以对,这次反倒是舞弥先开口问道。

“和我比起来……倒是夫人您,您的执着更加令人意外。”

“--哎?”

完全没料道舞弥会这样说的爱丽丝菲尔不由得惊讶起来。

“你一直成长在那样一个封闭的城堡之中,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你为什么会对立志改变世界的切嗣如此支持,甚至于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呢……”

“我--”

舞弥的话再一次令爱丽丝菲尔陷入沉思。

以“拯救世界”为理想的丈夫,卫宫切嗣。在得知他所追求的是隐藏在自己身体之内的圣杯之后,现在的自己还能够和他怀有一样的想法吗?

“--是啊。实际上,我对于切嗣的理想并不是十分理解呢。”

是的,答案是--否定的。

“结果,其实还是装做理解的样子吧。也许只是为了能够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而已。正如舞弥你所说的一样,我对于切嗣所要改变的世界几乎完全不了解。我心中的理想,也许只不过是切嗣所教给我的东西罢了。”

“……你认为是这样吗?”

“嗯嗯。不过对切嗣要保密哦。”

对爱丽丝菲尔来说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感觉。在自己的丈夫面前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话语,竟然在这个人面前都说了出来。

“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会告诉他我坚信他是正确的。为了他的理想,我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我装出和他拥有共同的理想的样子。如果我和他拥有共同的理想,并且为了那个理想付出生命的话--和单纯的为了自己的丈夫牺牲的女人比起来,这样才不会成为切嗣的负担吧?”

“原来如此。”

自己对切嗣的爱情和对Saber的信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依存的感觉,对于爱丽丝菲尔来说,初次感觉到的这种感觉,大慨可以被称为“友情”吧。

“那么,夫人,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愿望吗?”

再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爱丽丝菲尔不禁回想起与舞弥一起在森林之中的那场战斗,那个时候在言峰绮礼那压倒性的强大存在面前,她所涌起的斗志,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

“愿望……应该有吧,我希望切嗣和Saber能够取得胜利,我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夺取圣杯。”

当然,那同时也意味着爱丽丝菲尔的死,那将是她与切嗣的决别。

但是即便如此,这种愿望--正是爱丽丝菲尔内心中涌动的勇气的源泉。

“这就是……所谓的达成第三魔法,艾因兹贝伦家的夙愿吗?”

“不。即便没有抵达大圣杯那里也好。我所期望的是战斗的永远结束。和切嗣所追求的一样,改变这个世界的结构,结束一切的斗争。这个在冬木市争夺圣杯的战争也不能例外不是吗?

这次已经是第四次了,我希望这将是最后一次的圣杯战争。作为圣杯的容器而牺牲的人造人,我希望我是最后一个。”

到了这里,舞弥终于理解了爱丽丝菲尔话语里所隐含的意思。

“……是说你女儿的事吗?”

“嗯。”

伊莉亚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在人造人的母体内由魔术师受精而产下的集炼金术之大成的产物。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舞弥依然对她的存在早有耳闻。

“这是族长的计划,我之后的‘圣杯守护者’,准备采用机能更加强大的人造人。不只在胎内植入了圣杯的秘密,更在其外部追加魔术回路,使其肉体本身便可以成为‘圣杯’的容器。

族长早在这‘第四次’圣杯战争开始以前便已经预见了‘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可能性,所以便让我生下了伊莉亚。如果我和切嗣失败了的话,那么那个孩子就会作为‘天衣’的实验台。”

爱丽丝菲尔的声音,这时候充满了亲情的温存。

这就是这个被称为爱丽丝菲尔的人造人,绝不是一个单纯的人造人的铁证。她拥有人类的心灵。爱人的仁慈,幸福的微笑以及悲伤的泪水。那蕴涵在她心中的温暖。正是作为人类最关键的部分。

“当我抱着那孩子给她喂奶的时候……自己心里却非常的清楚。这个孩子最后也逃脱不了成为‘容器’的命运。面对自己心爱的孩子,感觉到无边的绝望的母亲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

舞弥沉默着没有回答,爱丽丝菲尔继续说道。

“但是,这就是艾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所背负的宿命。那个孩子也好,我的孙女也好每当生下女儿的时候,都会体会到这种悲伤的滋味。每次冬木的圣杯降临之时,这种命运都会重复。

所以我希望能够把这种痛苦在我这里终结。用我的身体,终结艾因兹贝伦家的偏执。如果我的愿望能够实现的话,那么我的女儿就会从这悲惨的命运之中解放出来。那个孩子能够和圣杯毫无关系的,作为一个人走完她的全部人生吧。”

“这就是,作为母亲的感情吗?”

被舞弥这样问道,爱丽丝菲尔才发觉自己刚才对自己内心的感情表露太多了,于是不好意思地苦笑道。

“也许是吧。舞弥你可能很难理解吧。”

“也不是很难。我也是做过母亲的人。”

“--哎?”

实在是太令人意外的回答,爱丽丝菲尔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似乎是对让爱丽丝菲尔如此惊讶感觉到有一些抱歉,舞弥用平静的语调淡淡地说道。

“我,其实是有怀孕和生产的经验的。虽然那可以说只是一场意外。”

“……你有结过婚吗?”

“不是的。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在战场之上,我们所有的女兵在兵营里每天晚上都会被男兵……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之,在初潮来临之后不久我便怀孕了。

那孩子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取,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没死的话,现在一定存那战场的某个角落撕杀着吧。那里的孩子从五岁开始便拿着枪上战场了。”

“竟然……”

听到眼前这位曾经的幼年女兵讲述过去的凄惨故事,爱丽丝菲尔不由得惊讶得不得了。

“很惊讶吗?但是这样的事情,在当今世界之中绝对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吧?现在的恐怖组织和游击队都知道了使用小孩子做士兵的好处。而且有像我这样的早期成功例子作证明,所以现在像我一样有这样经历的孩子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越来越多。”

舞弥静静地诉说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越来越了无生气。声音之中也渐渐没有了悲伤和愤怒。也许在她的回忆之中,只有那无边的绝望感觉到的只有绝望吧。

“夫人,也许对于你来说,第一次看到的这个世界是非常美丽的,羡慕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幸福的人。但是对于我来说,却非常羡慕一直生长在那座城堡之中的你。这个世界的丑陋和可怕,你都没有经历过。”

舞弥的感慨之中虽然没有任何嫉恨的感情,但是在爱丽丝非尔听来却感到非常的羞愧。

舞弥似乎也意识到了爱丽丝菲尔的感觉,于是继续说道,

“如果这样的世界,真的能够有所改变的话……那么能够实现这一切的切嗣。不管如何使用我的性命,我都在所不惜。”

但是我除了战斗以外什么都不会,舞弥轻声地自言自语道。她的这句话里面完全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没有理想,也没有愿望,她的心中只有好似被烧烬的焦土一样的空虚。

虽然她的内心世界与切嗣完全不同,但是作为战士.他们两个却有着惊人的相似。舞弥的存在提醒着切嗣的同时也给他做了一个榜样。正因为身边有舞弥的存在,切嗣才将自己封印在矛盾之内,使自己成为了一个完全冷酷无情的狩猎机器。

“你……在切嗣完成理想之后,打算怎么做?”

听到爱丽丝菲尔这样问道.舞弥的目光再一次变得迷惑起来。

“--我从来没想过会活着完成任务。假如真的能够活下来的话,我也已经没有任何生存的意义了。在被切嗣改变了的世界之中,一定没有那样的地方了吧。”

在没有任何战争的世界之中,像自己这样除了战斗之外便什么都不会的人一定没有容身之所。这对于舞弥来说是理所当然的结论。

如此哀伤。忧愁的感情使爱丽丝菲尔不由得冲口而出。

“不,不会那样的。舞弥,你还有在战争结束之后必须去做的事情。”

“……”

爱丽丝菲尔注视着充满迷惑的女战士的双眸继续说道。

“你必须去寻找你的家人和你自己的名字,以及你孩子的下落。这些都是不应该被忘记的事情。这些都是应该被铭记的事情。”

“是这样吗……”

与爱丽丝菲尔的热情正好相反,舞弥的回答里面充满了无情的冷漠。

“如果真的能够迎来没有战争的世界的话,那像我这样的人的回忆无异于噩梦一样。再次记起只能够使自己更加痛苦。难道要我把仇恨的种子带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理想乡之中去吗?”

“不是的,你的人生不是一场梦。那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如果把那些回忆都埋葬在阴暗的过去而建立在这之上的和平,简直就是罪孽深重的自欺欺人。我认为。真正和平的世界,不是单纯地忘记过去那些痛苦就可以了。而是为了不让自己重蹈过去那悲惨命运的覆辙,认真地悼念曾经的痛苦与牺牲,继而才能开创和平的新世界。”

“……”

舞弥沉默地注视着爱丽丝菲尔--然后,面容变得稍微开朗了一些道。

“你的这些话,应该早点对切嗣说。如果那样的话,也许他现在已经得到救赎了。”

舞弥的感慨将欣喜与寂寞一同带到爱丽丝菲尔心里。

也许--接近崩溃的她,再也没有同丈夫聊天的机会了。

“--那么。舞弥。就拜托你把这些话转达给他了。就说是我说的。”

舞弥暧昧地耸了耸肩膀道。

“我会妥善处理的。不过那也是战斗结束之后的事了。现在还不能大意。”

虽然舞弥的回答语气很冷漠,但爱丽丝菲尔依然听出舞弥话里的调侃意思。

“你这个人啊,真是--”

爱丽丝菲尔话未说完,地下仓库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舞弥飞速赶到爱丽丝菲尔身边抱住她的肩膀,迅速地切换到了战斗状态,目光变得如利刃、一般尖锐。右手抓起轻机枪向地下仓库铁门瞄准。

地下仓库再次震动着。这一次,厚重的铁门在外面猛烈的冲击下变得扭曲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外面用力地击打着地下仓库的门。这看似只有调动起重机才能够做到的令人恐怖的事.对于参加圣杯战争的二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与其说惊讶,不如说她们感到的只有绝望。

现在,如果试图突人地下仓库的对方真是Servant的话,那么凭借舞弥的武器是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的。而且现在的情况甚至连逃跑都不可能,简直就是穷途末路。

但是在恐惧之前,二人的脑海里率先划过的却是无法相信的疑惑。

究竟是谁,竟然知道在这个地下仓库之中--是爱丽丝菲尔的藏身之地呢?

如果是通过使魔的斥候或者千里眼的探知的话,防御结界都是可以探察到的。而没有经过任何的事先探察,直接派遣Servant如此准确地找到自己的藏身之地,难道敌人早就知道了这个地方吗?

第三次的震动。在铁门被破坏之前,周同的土墙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率先崩塌了。

伴随着飞舞的灰尘,铁门向仓库内侧倒了下去。门外映照进一片夕阳染成的血红。

而伫立在瓦砾与灰尘之中那巨大的身影,毫无疑问--正是Servant.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舞弥只能绝望地拼命握住手中的轻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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